江时缈差点就要点头,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不对劲:谢见错现在看起来像是把薛府搁置一旁不提,其实不然,他是要留着薛府,等着魏庄到时候自投罗网的,况且……她也不希望整件事情因为一个小小的她而节外生枝。
而且说句实在话,江时缈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具身体的原主可能是,但是现在的她可不是, 何况薛氏兄弟也没怎么亏待过自己,加上这一切其实都是薛应威胁的,想起来其实倒也算不上待遇很差。
于是,少女顿了顿, 点头的动作才做到一半,又立刻摇起头来:“其实还好,不过是好久没能吃上白玉亲手做的菜肴,便同她念叨了几句罢了。”
可她这样拙劣的谎言哪里瞒得过谢见错的眼睛?
男人翕动唇瓣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猝不及防间对上少女闪闪发光的、无比诚恳的眼,字句全都噎在喉头,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后,江时缈看见谢见错笑了,对方再度开口,语气里已然充满了无奈:“既然如此,便叫他们送点吃的过来。”
这下江时缈心头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得以放下。
虽然她不大相信谢见错什么都不知道,但既然对方都给自己台阶下来了,也就代表着男人对这件事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她大可以先放下心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对方之所以如此轻易地便按下不提,完全只是因为她而已。
眼瞅着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白且歌应下后便行礼退下,说是有其他事情要忙,留下他们二人在此处。
等到旁人都走了,江时缈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对谢见错的时候,又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只有在此时,她的脑筋才飞速转动起来,恨不得脚底也抹上油,自己就可以快点离开这种无比尴尬的场景。
说真的,在一时脑抽和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意之后,没有得到回应之前和他单独相处,真的有一种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的不自在感。
她这头还正在试图把脑袋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的时候,谢见错的视线落在白且歌渐行渐远的身影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他慢慢眯起了眼睛。
不过很快的,谢见错便缓缓把脸转了过来,望着眼前垂头丧气、一眼就能看出心事的少女,顿时有点哑然失笑。
“缈缈,”男人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沉浸在幻想中的少女吓了一跳,她一抬头,看见对方弯着眼睛笑了,“我记得自己还没有给你回应吧,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江时缈抽了抽嘴角,这还用问吗?
她害怕对方像原文中描写的那样,是个心肠歹毒、城府极深的笑面虎,抓着她的把柄之后就要玩威胁利用那一套,最后让江时缈输得彻彻底底,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其实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一种结局,她更怕的是谢见错对她的喜欢嗤之以鼻,用那种含着笑意的眼神将她推开,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过她。
江时缈在思索这些的时候,下唇都被自己不经意间咬破,直到察觉到一丝血腥味,她才从想象中脱身,回到现实世界。
她急忙以手掩住嘴,假意是在咳嗽,视线落在虚空中的某处,垂下眸子道:“缈缈说出这样的话,自知是一厢情愿……本来也就不期盼您能回应。”
然后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有哪里触怒了对方,几乎是在下个瞬间,对方就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力气实在太大,不过是这一下,江时缈立刻就察觉到痛意,这倒也不怪谢见错,毕竟她这副细皮嫩肉的身体,稍微磕着碰着就能泛出淤青的痕迹。
少女抬起脸来,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