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皎裹着薄被怔了怔,一时间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本该欣喜自己的冤屈终于洗刷干净了,可她根本开心不起来。
她单方面和楚宥敛冷战,许多天一言不发,楚宥敛几度气急败坏,在床榻上使劲折腾她,她却宁肯咬得唇肉断裂,也不肯发出声音。
楚宥敛拿她没办法,有那么几回眼角含泪,略显卑微地求她不要伤害自己,又求她和他说一说话。
然而颜玉皎只是侧过头,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如同死尸一般,任由楚宥敛百般亲吻讨好。
今夜若不是被楚宥敛这副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到了,她也不会开口。
久久没有等到颜玉皎的回复,楚宥敛也已经习以为常,眸色幽深冷寂地在颜玉皎脸上探寻了片刻,认定不会被颜玉皎原谅后,脸上也没几分后悔之色,反而坚定了什么。
不多时,他松开床帐,转身扑入雨夜,离开了禁娇阁。
颜玉皎蹙眉望着楚宥敛远去,隐约觉得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
果然,接连两日都不见楚宥敛的人影,禁娇阁静得人发慌。
某个午后,颜玉皎听到窗外有鸟儿在叽叽喳喳,她推开窗,那些鸟儿却被惊飞了,不见了踪迹。
颜玉皎一时怅然若失,垂眸望向脚踝上的纤纤脚链,上面的铃铛已经被楚宥敛亲手换了新的款式,走动间发出的声音也更加清灵悠扬。
楚宥敛犹为喜爱,只要来找她欢爱,总会从她的脚踝吻到她的腿心,惹得铃铛叮灵不已。
颜玉皎愈看愈恼,抬手就想把脚链拽掉,然而连日吸入的熏香,早就让她的身体只仅剩下承欢的力气。
脚链没有半分变形,还把她细皮嫩肉的脚踝磨破了。
颜玉皎沉默半晌,闭上眼,最终缩回脚,慢慢蜷缩在窗纱下面。
泪水滴落,洇湿地毯。
等到晚间,楚宥敛似乎伤势恢复完全了,手里拎着一个红木盒子,唇角挂着笑意地走进来。
颜玉皎已经吃过饭,正在和芭蕉沉默地翻花绳。听到声响,抬眸看到楚宥敛,眼神又慢悠悠转到花绳上,装作根本没看到的样子。
楚宥敛立时沉了沉脸,将红木盒咚一声按在桌子上。
气氛瞬间凝滞压抑起来。
芭蕉吓得连忙松开了手,随即一脸歉意地看了眼颜玉皎,到底还是拿着花绳离开了。
颜玉皎也沉起脸。
楚宥敛两日没来,她好不容易才放松几分,有心情玩了一会儿,结果楚宥敛就突然出现。
真是平白扫了兴致。
颜玉皎一脸晦气地倚在软榻上,手指无聊地摆弄着棋子。
楚宥敛却有些忍不了:“娘子方才对着丫鬟笑靥如花,为何对我却一脸冷淡,好似我污了你的眼一般?”
颜玉皎轻轻瞥了楚宥敛一眼,心里冷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就收回目光,涵养十足地放下棋子,拿起话本细细翻看。
她近来的养气功夫愈发好了,任凭楚宥敛如何说话,如何加重异香,如何对她动手动脚,她都任凭摆布。
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生生把楚宥敛气得几乎呕血。
此刻,楚宥敛就胸膛起伏,大约是伤还没好透,他默默捂住胸口,干咳了几声。
结果咳完之后,寂静的阁内,只有他的咳声回荡。
颜玉皎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更不用说关心一二了。
楚宥敛沉默了下。
片刻后,他拿出怀里的手帕,珍惜地擦了擦唇,颇有几分落寞。
颜玉皎却似乎看到了兴致处,手指夹起桌子上的果干,塞进嘴里。
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逼得楚宥敛慢慢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