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鹤顶红道,“无相又没有模样,何来的眼睛?”

“今儿你倒是聪明了一回。”楚空遥调侃完,拿手往万象斋右前方空出来一个人的缺口指道,“那个位置,是观音座下第一大护法,赤练圣手站的。”

鹤顶红懒得跟他计较:“那扮演圣手的人呢?一个不来,总该有另一个顶上,如此空着,未免不体面。”

“那位置是特意空出来的。”楚空遥解释,“无相本为一滴甘露,娑婆亦非一日而成。当年笙鬘佛的怨气与玄气在天地之间造出一片混沌,那便是娑婆前身。混沌之中,妖魔乱出。无相以无形无状之态游走其间,斩杀无数邪祟。一次功成回去时,竟不小心带了粒泥点子到永净世。泥点子本是死物,兴许无相一身灵气过盛,带久了,便叫它也跟着活过来。活么,先是有命,知生死,再是有五感,通情欲。那泥点子在无相身边年生过久,竟也能思能感,渐渐就打起无相的主意。”

楚空遥还欲再讲,熙熙人群中,迎面钻过来一个毛头小子,勾着脑袋,不长眼似的,一头栽在谢九楼身上,把他撞得往前一倾。

谢九楼忙站稳,刚回头,就见那小子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一个劲儿说着“见谅”,只脑袋始终不肯抬起来,做小伏低的,就差把头往地上磕了。

等他道完歉,谢九楼也不恼,轻轻抓住这小子胳膊,俯身下去,只用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问:“要我见谅你撞了我,还是见谅你偷我钱?”

对方身体一僵。

谢九楼随即探手从这人腰间抓回自己的钱袋子,垂眼笑道:“舌下藏刀,割人钱袋。下九流都惮用的伎俩,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

对方埋头不语。须臾,缓缓抬头。

谢九楼脸色一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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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七歌将指尖夹着的那柄不过指节大小、极薄极锋利的刀片放入嘴中,藏回舌根底下,冲谢九楼咧嘴一笑:“爷,又见面了。”

“谁跟你称爷?”谢九楼一把甩开她,想着她昨日拿提灯做人质的场景仍气得牙痒,眼下却没事儿人一样同他嬉皮笑脸,便更瞧不起了,“祁国境内,偷盗者,依律断一手,再送去枯天谷做一辈子苦役。你要不想去填那永远填不平的望苍海,就立刻滚蛋。”

第七歌低眉顺眼:“立刻就滚……立刻就滚……”

正与谢九楼擦身而过时,她忽一转身,眸光一沉,阴恻恻道:“凭你是谁,也敢让老子手走白活!呼喝我这个青天鬼,你那张嘴还不够格!”

说着便手过双唇,取出舌下薄刃,直直刺向谢九楼兜着钱袋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