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谢九楼怕提灯腰酸,扯了枕头垫在他腰下,提灯后腰那样抬起来,却不晓得是为什么。

他看着谢九楼,等一个解释。

谢九楼捞着他两条修长的小腿,眼底晦暗地和他对视,忽凑过去,听提灯哼唧着缓过开头这一阵,才说:“这样……就能给我生个小提灯。”

“小提灯?”提灯摇摇晃晃间,自个儿又把腰抬高了些,“这样……就有?”

“就有。”谢九楼眸色更深了,抓着他的手摸到肚脐,“越往里越有。”

后来那晚,他问:“提灯,你是想要小提灯,还是小谢九楼?”

提灯偏了偏脑袋:“谢,九,楼?”

谢九楼恍惚,才发觉这是提灯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

“是谢九楼,”他挨着提灯耳畔,“你不要这样叫。”

谢九楼缓缓道:“你叫我……”

带着微微湿热的呼吸吹得提灯耳朵一动,提灯特意扭头,学着刚才谢九楼教他的,问:“阿海海?”

谢九楼眉眼一弯,又虚声对着他解释。

提灯听完,愣了愣,把脸别过去,只拿耳背对着谢九楼:“不要。”

谢九楼抬起下巴搁在他侧过去的肩头,才发现提灯耳朵烫得厉害:“真不要?”

“不要。”

“以后都不要?”

提灯不说话。

谢九楼一把躺回去,双手垫着后脑勺,两脚交叠着,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晃。

他侧颊抿出那个浅浅的酒窝,盯着营帐说:“你叫我。全天下都叫我谢九楼的时候,你叫我阿海海。上天入地只有这么一个提灯,所以要配这么一个称呼,独你才能叫的。”

“以后天涯海角,我听见这一声,就知道是我们提灯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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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69.

第二天谢九楼起了个大早,匆匆往楚空遥帐子里跑。

提灯虽警觉浅眠惯了,但因着数月来养成的缘故,如今只要身边有谢九楼的气味儿便睡得很安稳。是以谢九楼离开时被子里暖意未褪,便也没吵醒提灯。

待提灯醒来,见身旁无人,只当谢九楼商议军务去了,于是自个儿收拾完,挂念着洛桥伤势,先一径跑回笼子里取回乌鸦尸体,到树林寻个僻静之地埋好,再转而朝洛桥的营帐里去。

谢九楼早有吩咐,叫洛桥好生养伤,当时被一窝蜂围攻,下手的各个都是兵油子,上战场一刀下去挥人头的,打人又能放多轻的手。

这早被安排给洛桥送早饭的正是当初混在人群里的一个,素日投机耍滑,原就与洛桥不对付,那日生乱,趁着人多手杂,便借机狠狠出了恶气。

十城军军粮是出了名的好,驻扎城内时,日日早晚供应的尽是上等的肉和奶,外出行军,也多是细面干粮和肉干。祁国不少人弃了本籍也要跋涉来十城军参军,便多是因此:境内各城主制定的军中制度不一,十城军中,即便是最低阶的士伍,得到的军饷军粮都是一等丰厚,若战死沙场,其身后所得抚恤更能保全家一生衣食。

洛桥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眼下给他送饭的老兵才从洛桥营帐里出来,手上拎着装干粮的袋子,里头新鲜肉饼和馒头沉甸甸坠着袋子,送去一趟,还剩这般多,竟像洛桥不吃,全给退回去了似的。

这老兵一踏出营帐,便摸到袋子里的葱油肉饼撕下一块,一面慢悠悠地走,一面扔进嘴里,龇牙咧嘴嚼着,吃得满口流油。

旁边围着肉汤炉子三两扎堆围坐的士伍同他玩笑:“叫你送饭,你送自己屄里去了。当心烂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