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高高束着马尾,此时散了几绺下来,略显凌乱。

白断雨一面往里走,一面两手叉腰骂骂咧咧:“老子今儿真是杵拐杖下煤窑,步步都倒霉。”他指着楚空遥道:“我就说不宜出门不宜出门,你倒好,你拉着我就往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跑,鬼在后头撵你一样!这下好了吧!”

他一摊手,转了半圈,展示自己浑身狼狈,又往帐子外指指:“老子就心血来潮玩个鸟!那小兔崽子,不就抢他只乌鸦么,跟刨他祖坟似的,我才拔了根毛,扑上来就冲着我咬!”

说着又伸出两个指头:“跟那乌鸦一起,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下跑,追了我整整二里地!”

“……”面前两个人听他说完,楚空遥先把手一抄,凉悠悠道,“你惨咯。乌鸦最记仇咯。”

谢九楼也面无表情把手一抄:“我们提灯倒是不记。”

一般有仇马上报。

话音一落,提灯抱着乌鸦从外头顶着营帘气冲冲跑进来。

白断雨一转身,俩人对上眼,怀里乌鸦吱嘎叫,提灯就要扑上去。白断雨也撸起袖子作势要打,旁边两个一看不对劲,一个上去抱住提灯,一个上去拦着白断雨。

谢九楼:“提灯……提灯!听话,别闹。”

楚空遥:“你说你一老头子,跟人小孩闹腾个什么劲!”

提灯在谢九楼怀里手脚并用挣扎半天,挣不脱,冲白断雨龇牙:“……还毛!”

白断雨:“我不是还了吗!”

提灯:“你的!”

白断雨:“滚犊子!”

楚空遥眼疾手快,往白断雨头上一薅,听见“哎哟”一声,白断雨捂着脑袋,回过头来瞪着楚空遥。

楚空遥耸耸肩:“拔你点人参须,死不了。”

他捏着两根头发朝提灯递过去,笑眯眯道:“小提灯,还你的。”

提灯看了一眼,还张牙舞爪要去逮白断雨。

白断雨捂着头哂笑:“你当老子没扯过!他要老子还那一根乌鸦羽上的小毛那么多!几千根!老子还得起吗!”

提灯在谢九楼怀里扑腾:“不管!”

“不管个屁!”白断雨气得吹鼻子瞪眼,伸脖子直骂,“老子是人!人跟乌鸦能一样吗!你晓不晓得两百岁的头发很脆弱的!”

提灯听不进去:“一样!就一样!”

“……滚一边去!”

白断雨吵吵累了,一撩衣摆往椅子上一坐,端起手边茶水往肚子里灌。

又冲乌鸦喊道:“别叫了!难听死了!”

乌鸦一愣,叫得更激昂了。

谢九楼挡在提灯跟前,正要安抚,就听后边歘的一声,竟是楚空遥抓住白断雨的马尾,将扇子打开一扫,生生割了寸把长的一撮头发下来。

“小提灯,”楚空遥笑吟吟道,“这下够不够?”

提灯抱着乌鸦,愤愤盯着他手里那撮黑发半晌,最后甩开谢九楼,一扭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