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的五指严丝合缝贴着他的,另一只手绕到一边,撑在桌沿,从身后环住提灯,倾身过去,声音自提灯耳后低低传来:“这两根手指,放在这儿。”
提灯耳朵尖动了动,觉着谢九楼说话的气儿吹得他耳背热热的。
等谢九楼放开他坐回去,提灯目光对着盘子里的菜,依着刚才谢九楼在他手上几个来回留下的记忆,试着夹了一筷子菜。
夹进碗里,他马上抬眼看着谢九楼。
谢九楼面带赞许点了点头:“再夹一次。”
提灯又缓慢而用力地夹了一筷子。
等他再度望过去时,谢九楼说:“吃饭吧。”
提灯眼睛一亮,蓦地把右手两支筷子并起来握住,伸出左手就要往盘子里抓菜。
谢九楼早有预料,一把逮住提灯手腕,拎着他袖子慢慢提上去,拿到一边:“不,准。”
提灯显而易见地不开心了。
他甚至想收回自己的玻璃珠。
这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暂时消耗了提灯对食物以及谢九楼的大半兴趣。
饭后他蹲在屋檐下,乌鸦又给他叼来一颗金珠子,他藏在怀里,躲着谢九楼生闷气。
谢九楼也不恼,只装看不到,自顾去外头晃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包油纸和一个布袋子。
提灯瞧见这人过来,转了个方向接着蹲,只拿后脑勺对着谢九楼。
谢九楼在他身边石阶上坐下,慢悠悠拆着油纸袋子,里头露出软软的几块白糕,还是热的,才出锅。
提灯闻着味儿,悄悄侧过脸来。
谢九楼捧着手里的糯米豆馅糕递过去:“要不要吃?”
提灯视线凝在白糕上,又挪上去对着谢九楼。
谢九楼明白那意思,无非是在问他:又要用筷子?
他拿起一块送到提灯嘴下:“这个可以用手。”
提灯将信将疑,见谢九楼没骗他,便张嘴咬了一口。
一口进去,又甜又糯,馅里带着点儿油,糯米皮咬开,豆沙立时化在嘴里。
提灯忙不迭去咬剩下的。
谢九楼笑吟吟看他吃完一块,正要再拿第二块去喂,就被提灯瞥见他指腹沾着糕面上一层黄豆粉。
下一瞬,提灯伸出舌尖去舔了一口。
谢九楼一愣,猝不及防被提灯舔了另一根指头。
他慌慌收手,指尖蜷在袖子里,上头还存留着又温又湿的触感,谢九楼却觉着,那有根筋,提灯舌尖儿一过,像有细密的倒刺,刮得他指腹麻麻的,顺着颤到耳朵里,叫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提灯咂咂嘴,目光转向他手里的布袋子。
谢九楼这才回神,咳了一声,松开袋子口,恨不得把头埋进里边。
“北方的奶疙瘩,要数漠堑做的最好吃。”他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拿了奶白色的一块出来,“今儿你运气好,有个漠堑人来城里,最后一袋,叫我买了。”
谢九楼本想喂过去,顿了顿,还是把奶疙瘩塞到提灯手里:“尝尝。一点一点儿嚼,别全吞了。”
提灯放进嘴里,皱起了眉。
谢九楼又笑,笑出右侧脸颊那个酒窝,两眼弯弯道:“多吃几次,就好吃了。”
提灯点点头,手伸向那包糯米糕,又把奶疙瘩往谢九楼那边推了推:“多吃。”
谢九楼:……
夜里谢九楼无事,因着如今也懒得与提灯分开睡,看了几页书,想起阿嬷重孙年初出生,自己当时不在,便琢磨着,到玉室里找了快巴掌大的翡翠石,照着生肖,打算雕个小老鼠。
彼时提灯才从外头沐浴了回来,刚跨进门,就见谢九楼拿着刻刀凿翡翠,手里老鼠已经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