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一脸悲痛,用摇摇欲坠的步伐走上金銮殿,还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才被小太监扶上龙椅。

百官早已列队等候,见永嘉帝这般情状,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魏公公咳嗽了一声,群臣立刻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嘉帝声音沉重,“众卿平身。”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悲痛开口。

“前些日子,太子远赴豫州微服查案,没想到却下落不明。”

永嘉帝声音逐渐哽咽,“说是掉下了山涧,朕派人找了半个月,依旧没有太子的踪迹,只寻到一块带血的玉牌。”

孙首辅闻言,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下。

其他朝臣则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头猜想,找了半个月只找到一块带血的玉牌,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永嘉帝眼中似有泪,仰着头道,“太子……朕的太子啊。”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突然,永嘉帝下定决心般,猛地提高声调,哽咽声也戛然而止。

“朕如今膝下空虚,故欲认幽王次子顾天闻为皇子,众卿意下如何?”

永嘉帝不会再轻易立储了,他故意说下莫若两可的话,就是为了稳定朝堂。

王贵人,张昭仪同时诊出了喜脉,贺贵人也怀胎两月有余,他很快就会有自己的皇子了。

至于皇位,他怎么会给别人的儿子坐,简直就是笑话!

群臣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归结在老臣孙首辅身上。

孙首辅并没有让群臣失望,缓缓出列道,“老臣斗胆,太子殿下生死未卜,此时议立新储,恐寒人心啊。”

“且这位幽王次子,到底是何人品,能否堪当重任,也未可知。”

兵部尚书李正出列道,“臣附议。”

新提拔上来的督察御史郑荣,突然高声道,“孙首辅此言差矣!”

“太子是国本,该早定才是。”

“再说,陛下说的是立皇子,又不是立太子,如何算是议立新储呢。”

郑荣傲慢地看一眼孙首辅,“我看孙首辅是年纪大了,耳朵不灵了。”

孙首辅什么风浪没见过,面对郑荣的挑衅,只是看他一眼,并未多言。

永嘉帝哀叹一声道,“郑爱卿说的没错,朕只是立皇子,而不是太子。”

“而且,孙首辅多虑了,天闻那孩子朕见过的,虽比太子小上几岁,但是学识人品俱佳。”

永嘉帝话锋一转,对身后的魏公公道,“传幽王次子顾天闻进殿。”

魏公公一声传唱,顾天闻整了整衣冠,迎着众臣的目光,昂首阔步进了殿中。

他看一眼高坐的龙椅上的永嘉帝,想到很快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自己了,一时有些得意,脱口而出道。

“儿臣参见父皇。”

这一声“父皇”,叫得永嘉帝很是尴尬。

他刚刚跟朝臣说起此事,顾天闻就叫他父皇,这不是明摆着他这个皇帝在朝臣面前作戏吗。

永嘉帝脸色变了变,也只能顺着台阶下,很快便道。

“幽王次子顾天闻,品性敦厚,才德兼备,即日起过继到朕名下,立为皇子。”

顾天闻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是皇子?不应该是太子吗。

父皇之前明明答应过他的,只要他杀了太子就能取而代之。

魏公公见他发呆,在一旁轻咳一声提醒。

顾天闻这才反应过来,略不情愿地跪在地上道,“儿臣领旨。”

众臣子一时,面面相觑。

认子仪式就这么简陋草率吗,也不拜太庙,也不问祖宗,幽王也不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