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情绪波动,他就又把人给惹着了,他拿着李华的手腕说:“你扇我行吗?解解气行吗?别哭了好吗?”他擦不净李华的泪,急道:“那我也脱行不行?”

没用。李华沉浸在背上的痛苦里,耳边的话语像骑车的嗡鸣。

郑源急的团团转,生怕他再抽过去,“真是我祖宗。”他站起来找了一圈,很快把自己脱的一干二净,也只剩个裤衩,他趴在地上学青蛙,又在地上翻几个滚像小狗,李华被他诡异又离谱的行为震惊,慢慢止住了哭声,错愕地看着他,郑源见有效了,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哄襁褓里的娃娃,他用手捂住脸,又张开,变出一个鬼脸,又捂住脸,张开,一个鬼脸。

好傻。李华被气笑了:“你神经啊。”当哄小孩儿啊。

郑源看他笑了,深深地看着他也笑了,“唉。”

他伸手摸他的脸,李华躲开,郑源收回手,说:“泪,擦擦。”

“不要你管。”李华从地上爬起来,他哭过了,好多了,心里的郁结都挥洒出去了,当着他的面穿好衣服,抽了几张纸擦泪。

郑源还光着,但也不害臊,他本能地觉得,都是男孩儿,有什么大不了。虽然他不太敢看李华,总觉得冒犯了什么,但他不介意自己,他觉得没什么。

李华看他就差光屁股在家里晃荡,皱着眉说:“你不穿衣裳?”

“穿啊。”郑源说,围了个睡袍,袒露胸膛。

晚上两个人吃了饭,李华还是没有筷子。他实在用不惯勺子,郑源说我能信任你吗?李华没说话,郑源看着他,突然就妥协了,把筷子、刀具、任何锋利的物品都不藏了,说:“你用吧。”跟说你捅吧,没区别。

早晚躲不过这一刀,算了。

要是能让他消气,也挺好。

他毫不设防地背对李华看电视,李华看着厨房里的水果刀,一刀进去,郑源或许会像舅舅一样跪在地上,血流一地,如果自己不喊120,不报警,或许……

郑源听到他向厨房走去。

他没有动,也没有管,没有转身,甚至准备好了闭上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紧张,突然,传来啪嗒一声,门关上。

他猛然睁眼,转身,空无一人。

厨房没有少一把刀,李华转身进了卧室。

郑源劫后余生地腿软,大口喘着气,踉跄几步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杀我。他想,他爱我吧,对我有一丁点的心软和好感吧。

他闭闭眼,躺在沙发上,舒坦了,笑了。

却不知,少了一把非常小的小刀。

李华站在卫生间,看着镜子,卷起了袖子。

他拿起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三道。

疼痛让他清醒,他连眉头都没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