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笑道:“猴儿y的, 还不起来呢.说句顽话,就唬的那样起来.你们作什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兴儿连忙摇手说:“奶奶千万不要去.我告诉奶奶,一辈子别见他才好.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只怕三姨的这张嘴还说他不过. 好,奶奶这样斯文良善人,那里是他的对手!"尤氏笑道:“我只以礼待他, 他敢怎么样!"兴儿道:“不是小的吃了酒放肆胡说,奶奶便有礼让,他看见奶奶比他标致, 又比他得人心,他怎肯干休善罢?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二爷多看一眼, 他有本事当着爷打个烂羊头.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他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气的平姑娘性子发了,哭闹一阵,说: `又不是我自己寻来的,你又浪着劝我,我原不依,你反说我反了,这会子又这样.他一般的也罢了, 倒央告平姑娘。”尤二姐笑道:“可是扯谎?这样一个夜叉,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 "兴儿道:“这就是俗语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了.这平儿是他自幼的丫头, 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心腹.他原为收了屋里, 一则显他贤良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外头走邪的.又还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伏侍的.二爷原有两个,谁知他来了没半年, 都寻出不是来,都打发出去了.别人虽不好说,自己脸上过不去,所以强逼着平姑娘作了房里人. 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经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 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才容下了。”尤二姐笑道:“原来如此.但我听见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他这样利害,这些人如何依得?"兴儿拍手笑道:“原来奶奶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他的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我们家的规矩又大, 寡妇奶奶们不管事,只宜清净守节.妙在姑娘又多,只把姑娘们交给他,看书写字,学针线,学道理,这是他的责任.除此问事不知,说事不管.只因这一向他病了,事多,这大奶奶暂管几日.究竟也无可管,不过是按例而行,不象他多事逞才.我们大姑娘不用说, 但凡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尤氏姊妹忙笑问何意.兴儿笑道:“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刺戳手.也是一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四姑娘小,他正经是珍大爷亲妹子,因自幼无母,老太太命太太抱过来养这么大,也是一位不管事的. 奶奶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不算,另外有两个姑娘,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儿叫什么黛玉,面庞身段和三姨不差什么,一肚子文章,只是一身多病,这样的天,还穿夹的,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我们这起没王法的嘴都悄悄的叫他`多病西施'.还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什么宝钗,竟是雪堆出来的.每常出门或上车,或一时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鬼使神差,见了他两个, 不敢出气儿。”尤二姐笑道:“你们大家规矩,虽然你们小孩子进的去,然遇见小姐们, 原该远远藏开。”兴儿摇手道:“不是,不是.那正经大礼,自然远远的藏开,自不必说.就藏开了,自己不敢出气,是生怕这气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气暖了,吹化了姓薛的。”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了.不知
第77章(9 /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