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5 / 7)

旁笑劝道:“姐姐还该擦上些脂粉,不然倒象是和凤姐姐赌气了似的. 况且又是他的好日子,而且老太太又打发了人来安慰你。”平儿听了有理,便去找粉,只不见粉.宝玉忙走至妆台前,将一个宣窑瓷盒揭开,里面盛着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递与平儿.又笑向他道:“这不是铅粉,这是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制的。”平儿倒在掌上看时,果见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摊在面上也容易匀净,且能润泽肌肤, 不似别的粉青重涩滞.然后看见胭脂也不是成张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 里面盛着一盒,如玫瑰膏子一样.宝玉笑道:“那市卖的胭脂都不干净,颜色也薄.这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 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只用细簪子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就够打颊腮了.平儿依言妆饰,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宝玉又将盆内的一枝并蒂秋蕙用竹剪刀撷了下来,与他簪在鬓上.忽见李纨打发丫头来唤他,方忙忙的去了.

宝玉因自来从未在平儿前尽过心, ――且平儿又是个极聪明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比不得那起俗蠢拙物――深为恨怨.今日是金钏儿的生日,故一日不乐.不想落后闹出这件事来,竟得在平儿前稍尽片心,亦今生意中不想之乐也.因歪在床上,心内怡然自得. 忽又思及贾琏惟知以淫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思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想到此间,便又伤感起来,不觉洒然泪下.因见袭人等不在房内,尽力落了几点痛泪.复起身,又见方才的衣裳上喷的酒已半干,便拿熨斗熨了叠好, 见他的手帕子忘去,上面犹有泪渍,又拿至脸盆中洗了晾上.又喜又悲,闷了一回,也往稻香村来,说一回闲话,掌灯后方散.

平儿就在李纨处歇了一夜,凤姐儿只跟着贾母.贾琏晚间归房,冷清清的,又不好去叫,只得胡乱睡了一夜.次日醒了,想昨日之事,大没意思,后悔不来.邢夫人记挂着昨日贾琏醉了,忙一早过来,叫了贾琏过贾母这边来.贾琏只得忍愧前来在贾母面前跪下. 贾母问他:“怎么了?"贾琏忙陪笑说:“昨儿原是吃了酒,惊了老太太的驾了,今儿来领罪. "贾母啐道:“下流东西,灌了黄汤,不说安分守己的挺尸去,倒打起老婆来了!凤丫头成日家

说嘴, 霸王似的一个人,昨儿唬得可怜.要不是我,你要伤了他的命,这会子怎么样? "贾琏一肚子的委屈,不敢分辩,只认不是.贾母又道:“那凤丫头和平儿还不是个美人胎子? 你还不足!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为这起淫妇打老婆, 又打屋里的人,你还亏是大家子的公子出身,活打了嘴了.若你眼睛里有我,你起来,我饶了你,乖乖的替你媳妇赔个不是,拉了他家去,我就喜欢了.要不然,你只管出去,我也不敢受你的跪。”贾琏听如此说,又见凤姐儿站在那边,也不盛妆,哭的眼睛肿着,也不施脂粉,黄黄脸儿,比往常更觉可怜可爱.想着:“不如赔了不是,彼此也好了,又讨老太太的喜欢了。”想毕,便笑道:“老太太的话,我不敢不依,只是越发纵了他了。” 贾母笑道:“胡说!我知道他最有礼的,再不会冲撞人.他日后得罪了你,我自然也作主,叫你降伏就是了。”

贾琏听说,爬起来,便与凤姐儿作了一个揖,笑道:“原来是我的不是,二奶奶饶过我罢。”满屋里的人都笑了.贾母笑道:“凤丫头,不许恼了,再恼我就恼了。”说着,又命人去叫了平儿来,命凤姐儿和贾琏两个安慰平儿.贾琏见了平儿,越发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