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怜收回目光,重新窝在树洞里。

她没有看到甚尔挥刀把咒灵的脑袋一切两半,淌着粘稠蓝色血液的裂口一边抽搐一边愈合。自然也看不到咒灵被切断的脚在眨眼之间重新长出,而掉落在地的断足仍然生命力旺盛,扭动着袭来。

甚尔不会说这是一场苦战,但现状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

能感觉得到,这只咒灵并不多么强悍,充其量不过坚韧得恼人而已。他确信自己已经对它造成了足量的伤害,无论如何,都能够将它祓除才对。

除非……

“阿怜!我们该走了!”他用刀柄击飞了扑过来的章鱼腿,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家伙对咒具的咒力免疫,我没办法祓除它。”

还好,虽然努力地保持着不谙世事的状态,但这句话,五条怜切实地听到了。

她几乎想要发出“哈?”的一声,可这句难以置信的惊呼还未脱口而出,便被堵在了喉咙里。

在她一直忽略的身后,有八只断足拧着环节的躯干,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现在,就连惊恐的尖叫也来不及发出了。五条怜从吉他包里随便摸出一把咒具好巧,又是百分百命中棒球棍。

抡起球棍,用力击飞扑向大腿的一只断足。似乎听到了“咕叽”一声,大概是这个不完整的生命(如果真能被称之为生命的话)化作灰烬之前最后的尖叫吧。

冲进碍事区域,快点再迈出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步伐好像被锁住了,她迈不开腿,倾倒的平衡感将她摔在地上。太狼狈了。幸好雪地足够柔软,否则一定会酿成惨剧,但没有拉上拉链的吉他包掉在了地上,东西落得

而不知道的为什么,很快就也解开了。五条怜慌乱回头,发现一只章鱼足顺利地缠绕在了她的腿上,一节一节向前挪动着,太恶心了。那只巨大的本体也在纠缠着甚尔。

弱小的,但是麻烦的、缠人的、无法被祓除的咒灵。必须做点什么。

她摸到了雪地里一个冰冷的东西,短短的几秒钟,黑铁的外壳已沾满雪粒,出乎意料的重量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这是在电视剧中看过好几次的东西,也是由她亲手打包的、并非咒具的武器一把手枪。

她的手在颤抖,准星摇摆不定……不,她不需要准星来帮忙。

五条怜需要的是不再东张西望,她必须心无旁骛。

她只需要看着它,而不是看着他。

她可以击中。她不会射偏。

颤抖的手指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