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伞面上,啪嗒啪嗒,恼人的声响。

伞下的空间完全开放,却也无限封闭,社交距离的概念被无尽压缩。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在这把伞下却要像相熟的好友那样亲近,五条怜不得不缩着肩膀,每一步都走得好别扭。对方会觉得别扭吗?她猜不出来。

只能看到他始终绷着脸,鼻翼小幅度地翕动着,像是动物在大口大口呼吸。

说到底,人类也只是动物而已。她想。

直走,在第二个路口拐弯,而后再接着直行几百米,就是车站了,来时她就是走的这条路线。但在第一个路口,男人停住了脚步。

“我们从这儿走吧。”他指着一条窄窄的小路,“这是条近道,而且不容易淋到雨有雨棚的。”

这句话,也是意料之中。

五条怜知道她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所以她不会拒绝,点点头,与他步入小路之中。

此处是建筑物的夹缝,充盈着不太好闻的潮湿气味,地上积了一汪一汪的水洼,被外墙间落入的雨水撞出涟漪。

临近傍晚,还未到街灯亮起的时间,四下黑黢黢的,但能看到眼前并无一块雨棚。五条怜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肩膀,一股奇怪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区区片刻之后,他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僵硬的,带着莫名的寒意。

“伞太小了,对吧?”男人讪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