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吗?”

五条怜忽然很想笑,所以她真的笑起来了。

“真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固执什么。难道和天元同化,是什么苦差事吗?应该不是吧?你到底在排斥什么。”

按在理子肩头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着。五条怜能看到她的脸痛到几乎要缩成一团,但还是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导致了这狰狞幅面孔出现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

“你明明不是唯一的那个,却还是被赋予了存在的意义,你的意义从始而终,一直鲜明不曾改变,这有什么不好的?我……”

话语停下了。

如果要让她接着说下去,那么她将会说的是,她很嫉妒。

是的,嫉妒。

听起来很可笑,但此刻洋溢在五条怜心中的情绪,的确是嫉妒没有错。

她存在的意义,在很早之前就消失无踪了,直到现在仍然缺位。

她也从来都不是特殊的那个。或是说,没能成为特殊的那个。赋予她的期待也消失了,她从很久以前就成为了不被期待的存在。

在五条怜看来,理子简直像是在挥霍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还满不在意地将这一切全都抛开。

已经与世界是否毁灭无关了,即便只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想法,也要让她和天元同化。

“不要!我不愿意!”理子也歇斯底里起来,拼命大喊,“我想要活下去,以现在的我、与周围的所有人一起生活下去世界毁灭什么的,我才管不着!”

啊啊,这可真是……了不得宣言。

愣住了吗?好像有一点。

五条怜看着理子执拗的神情,一时呆住了。

活下去……是了,自己也有冒出过强烈求生欲的时候。

甚至是很多时候,她都会有这样的冲动。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特别的、万中无一的星浆体,居然与庸俗的早已失去了意义的她怀有同样丑陋的挣扎。这可真是……有点可笑。

“把你的……”

五条怜听到自己在喃喃地说着,她想现在最可笑的只可能是自己。

“把你的校服脱掉,快点。”

好突然的话语,理子显然懵了。

“什么……?”

“把你的校服脱掉。”五条怜很平静的,“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尽管满心疑惑,也很想问出一句为什么,理子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颤抖的手解开领巾,睁得浑圆的眼眸始终注视着五条怜,仿佛她真有这么可怖事实上今天的五条怜确实挺可怕的。

在理子脱去校服的同时,她也脱下了外套和衬衫,把长裤丢到地上,伸手去拿理子的百褶裙,艰难地只把拉链拉上了半截。

“啧……太小了。”

算了,暂且将就一下吧。

五条怜用脚尖把自己的衣服踢过去:“呶,不嫌弃的话就穿吧。”

“……为什么?”理子终于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没有什么为什么。”

对。不存在为什么。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也可能是无聊的同类情谊,或者是想到了备用品的那件事,心想不管是谁去死都无所谓。

那么,眼前的这个星浆体是否要与天元同化,也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

既然如此……

“还有闲心换上新衣服吗?”

甚尔慢悠悠走过来,浑身上下沾满脏兮兮恶心的血。

五条怜用余光瞥着他,动手整理不太合身的上衣。

“你在偷看我换衣服吗?”她小声骂他,“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