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一贯就是这样子的。”甚尔告诉她,“不用理他。反正你这辈子只会和他见面一次。”

“不只一次。”五条怜认真地眨眨眼,“待会儿出去的时候,还要再见面的。”

“……也是。”

有点无奈,不过的确是事实没错。

“对了对了,你知道吗?”

五条怜小跑着凑过来,碰碰他的手臂,刻意用轻快的语气说,

“我和大多数陌生人的第一次见面,正是和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在那短暂的一眼之后,很可能直到死去我们都不会相见了。”

“从学校里学到的?”甚尔好扫兴。

还好还好,五条怜的兴致并没有被这么一句话扫走。

“是啊,不然还能在哪里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

她轻快的步伐几乎要蹦跶起来,甚尔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禅院家也能这么高兴。

大概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待过吧。

如果是行走在五条家,她一定会像是现在的自己一样,脚步沉重,黏连踟蹰。

“也就是说。”

她忽然停住脚步,竖起一根手指,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了不得是的事情,却害得甚尔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去看她。

“接下来再和看门人见面,就是我们和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了。”

甚尔愣了愣,这才笑出声来。

“你就这么安慰你自己?”

“不然就没办法释怀了,不是吗?”她小跑着追上来,“禅院家的格局和五条家很像呢……你以前住在哪里?”

“被赶来赶去的,很多地方都住过。最后住在了护卫队的大通铺里。”

“护卫队是什么?”

“是没有术式的废物的归宿,最后会变成保护咒术师而死的杂兵NPC。”

“真不容易……”

甚尔发出一声轻笑:“真变态才对吧?”

“是挺变态的。”顿了顿,她接着说,“我住在偏僻的小院里,那里光秃秃的,冬天会很潮湿。”

其实五条怜也不知道自己说起根本不想提及的那个家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在甚尔的面前说起的话,他们就可以一起舔舐伤口了。

“以前我射箭的时候不小心杀死了只小鸟,我把尸体埋葬在了小院的门口,后来那里开出了蓝色的花。”

“是什么品种的花?”

“我不知道。”她坦白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了。”

“行吧。”

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没有答案的答案,而与五条怜话语中所描述得完全不同的、华丽的小院也近在眼前。甚尔对这里还算熟悉,虽然过去不常来,但并非一次都没有来过。

与他许下交易的老爷子就待在里头,或许已经换上了一副嗤笑的面孔等待着他。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麻烦。

“行了。”他停住脚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诶?”五条怜有点意外,“我不跟着你一起去啊?”

甚尔丢过来一句反问:“你跟着我一起去干嘛?”

“帮你一起协商呀!”

“……你个外人又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忍不住叹气。

“虽然我对这个家来说也是外人没错,但别忘了,姓氏是‘五条’的你更加是外人中的外人。”甚尔甩甩手,“好了好了,就在这里待着吧。我马上就搞定了。”

“哦……”

虽然真的很无奈,但除了接受这个安排之外,五条怜也没有别的什么选项可以挑了。

看着甚尔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里,等待的时间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