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分了三层,一楼是消费的散客,二楼林立着门槛更高的包厢,越往上,层级越高,能进入就意味着更大的权势。
“长官你别佝偻着腰,我们要假装是来消费的,你也太明显了。”另一位年轻人向林长官传递要领。
林长官下意识挺直腰背,要把这个要领传递给南序。
转眼间,南序已经自然坐到了吧台边,背脊的线条随意地松弛下来,婉拒了调酒师递过来的一杯酒,对方竟然犹豫地给南序端来一杯牛奶。
为什么南序也弯着腰就没有他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
“你怎么无缝融入了?”林长官迷茫。
南序扫了一眼就发现:“这里很眼熟。”
简直一比一复刻了诺伊斯的宴会厅。
“白开水就好,谢谢。”南序继续把那杯牛奶退回。
“做得好,这些地方的东西尽量别入口。”林长官在南序耳边嘀嘀咕咕。
Sodom在特区名声斐然,比其他充斥廉价暴力的会所更文雅体面,不过分招摇,处处透露着矜贵,幕后由中立的皇室背书,于是成为特区那些权贵们彰显身份的场所。
“真瞧不出来……”
数月前执行署却收到了热心市民的举报,说会所极可能涉及地下交易,举报材料有理有据,暗中一核实竟真的有许许多多的蛛丝马迹契合着其中的情况,林长官就领着几个年轻人来现场探探路。
空气中有淡淡的皮革、雪茄和小麦发酵的酒精味道,浮雕壁画泛滥着昏醉感,晚间的色彩给攒动的人头笼上朦胧的遮蔽。
林长官嫌弃地摸了摸手背上起的鸡皮疙瘩,感到莫名的阴沉诡测,更希望回到执行署灰白的大楼里加班。
同行的人四下分散到场所的各处,南序被墙壁上精致的艺术藏品吸引走了视线,短暂驻足在一个雕像前,很快被恭敬的侍者迎过,邀请他到三楼会客。
“三楼?”这里对外宣称只有两层。
侍者低着头:“他说您有同伴在一起,尽管放心。”
南序回头,不知道已经暴露的同事们在跟其他客人称兄道弟的同时给他使了个“我做事你放心”的眼色。
“行。”南序跟上侍者的步伐。
三楼房间的风格恍若伊甸园一般,长桌铺了华美布帛,温斐坐在那头,南序在另一头落座,桌面上摆了花瓶、伏特加和一些书籍,墙面许许多多的画框,绘画了蔷薇以及没有脸的清瘦身形,像是宴厅像是书房也像是祷告室。
“你似乎并不惊讶见到我。”温斐招呼道,“ 看起来你恢复得很好,坐。”
南序坐下来环顾着四周。
留声机在播放着歌剧熟悉的《仲夏夜之梦》选段,他静静欣赏了会儿,不急着开口。
温斐冷不丁地问:“查出来什么了吗?”
两个人的情绪都十分平静,南序说:“你已经认出我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就我所知,执行署已经掌握了不少交易内幕,皇室那里很头疼,真不知道哪里漏了马脚。”
南序诚实又诚恳地说:“我举报的。”
热心市民南小序!
温斐一愣,沉默了会儿,最后带着意外的了然笑了笑:“怎么发现的?”
剧本里提过。
这个世界有会哭会笑的人群,有光明也有黑暗,有春光明媚也有风刀霜剑,有南序喜爱或者不喜欢的人和事物。几张薄薄的纸页不足以撼动他的感知,早就被他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但是唯独一点,南序留有印象,在某一页的寥寥数行匆匆收尾了原主的结局,被诱导玩弄操控,荒唐地在一个会所里潦倒离开。
光是不给人读书,就值得南序的小本本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