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红色的卡片一闪而过。

离得最近的西泽尔呼吸停顿了一瞬间,瞪大眼睛,记忆顷刻间被拉了回去。

南序似乎没什么反应,沉静地浏览完那一页。

他拿起那张曾经被发放、无意间夹在课本里的红牌,端详片刻,指尖轻轻翻转了下,淡定地继续放在里面做书签。

风声砸厚玻璃上,发出急促、凌乱的声音,仿佛不远处观察着窥见这一幕的见证者的呼吸声。

室内的暖气有点闷,南序合上书本,对西泽尔说:“出去透透气,顺便背书。”

西泽尔知道南序的习惯,点头应“好”。

很久没穿诺伊斯的冬季校服,这段时间穿惯了平时的常服,外面再随意套一个实验服,穿搭偏向休闲舒适。

身上层叠的衬衫、马甲剪裁贴身,乍然间令人感到有点束缚感,南序边向外走边解开了手腕衬衫的纽扣,向外扯松些领带。

室外的温度冲散了室内的燥热,这几天天气晴朗,有风无雪,气温渐渐回暖,尚在接受范围内。

他习惯了在天台背书,空旷又安静的环境,伴随偶尔走动背书时响动的节奏,像白噪音一般。

不一会儿,掺杂进很轻微的响着回声的脚步声,尽可能的放轻了声音,怕打扰到这片宁静。

南序移开书本,露出了眼睛。

“南序。”

几步之遥,季凌局促地站在那儿,目光从南序的眼睛,移到书本上,仿佛被烫了一下,垂到了地面上。

见到季凌并不意外。

除了毫无新意的送礼物环节,南序最近开始陆陆续续地在校务系统的邮箱中收到了道歉信,当初季凌身边那些追随者来道歉了针对他的行为。

算算时间,始作俑者的来信也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南序以为对方会同样的用信件的方式,没想到竟然会当面说出来。

“南序。”季凌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充满懊悔,“对不起。”

他感觉喉咙被哽住,心跳声大声地盖过了其余动静,不敢和南序对视。

偷偷望见南序拿出从前的课本之后,他再次瞧见了从前他发给南序的那张红牌。

猝不及防的意外,一页又一页翻动的脆弱书页,避无可避地令他回忆起故事的开始,也再次提醒他在明白喜欢后掩耳盗铃企图隐藏的过去。

那本书曾经被恶作剧淋湿过,干透以后才会留下那样不平的褶皱,任凭怎么挽救,也无法复原到最初平整的状态。

南序不再看他,径直要朝门口走去。

和往常很多次一般脚步未停。

没什么意思,比起送花送礼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膝盖骨和地面撞击。

闷响声在寂静中格外的清晰。

南序微微顿住。

身后的声音急切又恳求:“别走!”

南序转过身,露出些许意外的神情。

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自负被粉碎,骤然爆发的慌乱和压力集中在那一瞬间,令季凌猛地跪了下来,发现可以叫南序回头,他打消了再站起来的打算。

南序终于走回到他的面前,从他的头顶慢慢扫过他的双膝。

季凌开始还能仰头和南序对视,过了一会儿,在南序疏离的审视中,他似乎无法承受,垂下头,指节攥住衣角。

他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当初不应该向你发红牌,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自以为是……”

南序思考了会儿,好奇问:“怎么突然想到道歉了?”

起源在于他驱逐了图书馆前刻意接近南序的裴屿。

当时他用眼神警告之后,裴屿自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