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本就忽明忽暗的灯发出了轻轻“啪”的一声,随后灭了下去,林茵小道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你的脑子里难道只装这些东西?”

黑暗下,周迟罕见的微微弯起唇角,他五官俱看不清,唯那一双幽邃的黑眸看得人心悸,辨不清里面是什么情绪,他声线干净清冷,并不带多少起伏,却还是能让人听出有点失望:“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吗?”

于泽秋沉默了。

两人同样的聪颖,在周迟开口的前一秒,他脑子里已经能预料到周迟要说什么东西了。

不是周迟和他之间的差距,是他和周迟之间的差距,有时主语和宾语只换一换,意思已经天翻地覆。

周迟这样自视清高的人,怎么会承认自己差别人一步呢,所以在他心里,不论于泽秋家世多优越、取得的奖项有多拿到手酸。

也只能是于泽秋差他一步。

“你有浪费时间的余地,我没有。”周迟的声音清晰有力,他转头望进于泽秋的眸子里,直勾勾却又不带任何感情。

并不似祁阔或者段煜,触及周迟深井般的眸子时都会有些许眩晕,从而会产生想挪开眼神要逃离的冲动。于泽秋很平静的回望,盯着周迟的薄唇。

“你脑子里可以装更有价值的东西。”

周迟的声音极冷。

“砰”的一声响起,是后背贴在墙壁上的声音,随后是树枝轻踩的窸窸窣窣声,衣料摩擦声,在浓黑的夜里很突然。

“周迟,你不该这样跟祁阔在一起的。”

“祁阔那种人,很蠢不是吗?”

“他知道你心里有一只贪欲不足的野兽吗?”

于泽秋慢慢的眨眼睛,笑得很坦然,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周迟胸前,嗓音低沉蛊惑:“周迟,还像刚刚那样,我们再亲亲嘴怎么样。”

“你们伸舌头了吧,”

于泽秋觉得自己很冷静。

“那种感觉很舒服。”脑子里从来没有这类东西的于泽秋似乎还在回忆被周迟吻住的感觉,柔软又带着凉意的唇,像带了细小电流般让他每次回想起来都浑身战栗。

可惜他面前的周迟丝毫不受他的蛊惑,眯着眼很冷的说了一句:“离远点,我很想吐。”

怎么才能把这位天之骄子的自尊心狠狠踩在地面上呢?周迟在心里冷漠想道:当然是说他不如他自己最鄙夷的那类人。

和祁阔在一起吻得深入的周迟,却对于泽秋说出“想吐”二字,这倒怪不得周迟,于泽秋温温热热的身体贴近,离他仅仅几寸,仿佛两人谁再挪一小步,双唇就牢牢的粘在一起了。

这种被刻意营造出的古怪暧昧气氛,确实很让周迟感到恶心。

果然,于泽秋勾起的唇角僵直了,他轻声叹一口气:“也对,周神这样的人,自然觉得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