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看向了门外。
“进来吧。”
下一刻,高郑氏低头走了进来,手持盘,放了几个小碗,她走到了丈夫的身边,将东西一一放在高睿面前。
“良人,吃些东西再忙吧.”
高睿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低著头开始吃了起来,高郑氏没有急著离开,只是坐在了他的身边,温柔的看著他。
“良人今日一天都不曾外出,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只是被人骂了一顿,当时没能骂回来,心里不甚爽快,就不想出门”
高郑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他们说是去见清河王,良人怎么连个十来岁的娃娃都骂不过呢?”
“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当真是难以入眠啊。”
夫妻两人轻笑了起来。
看著丈夫眼里的疲惫,高郑氏的笑容缓缓凝固,她很是认真的说道:“良人该休息些时日的”
“唔”
高睿点点头,没有说话。
高郑氏沉默了下,又笑著说道:“今日整信说想去前院看看,我就让长兹他们去扶著,整信走了好几步呢.”
“还是别让他走太多,上次硬撑著让他走那么远,疼了好几天。”
“我知道。”
“那次他只是走了六七步,便走不动了,这次,他连著走了几十步呢,这样下去,说不定往后就能痊愈了,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高郑氏轻声说着。
高睿的嘴唇再次抖动了片刻。
“我听闻,显州有许多名医,要不,你带著孩子去那边看看?”
高郑氏一惊,猛地看向了高睿,“良人意欲何为?!”
“社稷危难,三台之中,皆是恶毒小人,无能之辈,由这些人把持庙堂,无论谁上位,都不能改变什么.除非先诛杀了这些小人。”
“我前不久所罢免的官员,胡长仁又重新录用,还许以他们高位。”
“我派人去彻查娄睿等人走私的事情,所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活著回来禀告的。”
“伪周即将出兵,而朝野上下,皆是这么一群小人,我先前上奏,想让段韶前往河洛等地布防,他们却觉得我是要联合段韶清理朝中奸贼,用尽了办法来阻挠。”
“他们如今安排在诸多前线的官员和将领,就没有一个人是能信任的。”“那些官员们胆怯如鸡,只要看到周人的士卒,他们就一定会投降,而他们所信任的将领们,大多都是因为父祖的缘故而成名,本身并没有什么才能,绝对不会是周人的对手。”
“还有四五个月,便要与周人开战,我等不了以如今的局势,周人若是强攻,只怕沿路纷纷归顺,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围住金墉洛地,随后分兵往腹心,也不会遇到什么阻挠.若是他们杀到邺城外,城内这些狗贼不是领著皇帝逃走,就是会劝说他投降。”
高郑氏上前,拉住了高睿的手,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夫君,我听不懂天下大事。”
“可这大齐天下,便找不出其他能做事的人了吗?”
“我满月时失父,神武皇帝将我接到皇宫里,亲自抚养,我九岁那年失去母亲,神武皇帝帮著我料理后事,劝慰开导。”
“神武皇帝驾崩之后,文襄皇帝见我孤,又安排我成了家。”
“文宣皇帝开国,不在意我年少,对我委以重任,多次提拔,让我在弱冠的年龄就出任大都督,名列三公。”
“孝昭皇帝,太上皇,也对我不薄,以礼相待。”
“我受大齐几代皇帝的恩德,在社稷危难的时候却不能报答,那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高郑氏只是默默落泪。
高睿抚摸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