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眼前一亮,敬了显安一盏,“还是厍狄公见识非凡啊,不瞒您说,当下将军府之中,依旧是有许多人都反对我的想法,觉得不能让百姓太过疲惫,觉得不能事事都由庙堂做主这些都是读经典读傻了的,记住了其弊端,就大声的叫嚷起来,生怕他人不知道这些,丝毫不考虑当下的情况。”
“厍狄公能看出其中的道理,便已经超过将军府中的许多贤才啦!”
显安轻轻摇头,“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可比较。”
祖珽这才说道:“太上皇登基之后,二位都被贬出了邺城,领一小州,此番能来武川,定然也是想要一展才学,能做些事来,我倒是觉得两位不必太著急,当下能做事的地方实在太多,二位可以多看看,看看地方,也看看自己,决定好自己想做什么,再去做事。”
两人深以为然。
两人对卫将军治下的诸多州郡依旧是充满了疑惑,此刻终于碰到个能解决困惑的人,自然是不愿意放过。
“当下卫将军麾下到底有多少人口?”
“为何我看边塞各地都是农夫.”
祖珽笑了起来,他扶著胡须,“具体的数量,两位都去问将军或田子礼,我不负责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不过,应当是有不少。”
“说起来,一方面是大量躲进深山老林之中的亡人和被大族藏匿的隐户被找出来,重新安置。”
“另外一方面,就是各地源源不断逃进来的百姓。”
祖珽笑著说道:“过去边塞是徭役之地,大齐各地的百姓都被派往这里来充徭役,成分混杂。”
“将军到来之后,给予这些民夫许多恩赐,后来又允许官府给想要回家探亲的民夫开过所,允许民夫们用书信跟家里人联络。”
“这些人或者他们的书信,传递到各地去,都是在宣扬卫将军的仁德.而大齐各地的官员嗯,又不是很好,光是今年的冬天,朔州就接收了超出四万人的亡民。”
“说起来,还有奚人从部族逃离,前来投奔的。”
祖珽微微仰起头来,“皆是仁政之功也。”
王晞实在无法将自己这一路所见到的与仁政联系起来,吏治严苛,律法酷烈,百姓们不是被驱赶著耕作就是去修筑城池和长城,各地都频繁的爆发战事,这叫仁政??
显安却感慨道:“能有个住所,不被随意杀害,不会饿死,仁政也。”
王晞长叹了一声,彻底不敢说话了。
显安又问道:“到来之前,我曾听到有人议论,他们说卫将军有不轨之心,除却自己都督之州,就连显州,肆州,幽,营州等都听他的号令.”
祖珽眯起了双眼,“那您以为呢?”
“卫将军国之将才,岂会有这样的想法,定是误传,只是.我到幽州的时候,发现那里大多都是卫将军麾下的官吏。”
祖珽哈哈大笑。
“幽州刺史高长恭,乃是我家主公的挚友,坐镇显肆的斛律羡,乃是我家主公的长辈,至于营州,您或许不知道,营州刺史病重,无法治理大事,许多事情都是长史等人代为治理的.”
显安没有再询问,赶忙跳过了这个危险的话题,询问别的事情。
三人聊了许久,祖珽方才起身,要将两人安排到一处府邸。
走进了府内,两人再次拜谢对方,祖珽正要离开,忽又停下来,几步走到了王晞的身边。
“王君,您莫不是丢了玉佩?”
“啊??”
王晞急忙搜寻,果然,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找不见了。
祖珽笑呵呵的将玉佩丢给了他,“方才在地上捡到的,还以为是别人的,原来真的是你的,拿著吧,下次可勿要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