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造反对抗庙堂呢?

遭受这样的对待也是应当的。

整个城内火光冲天,几个将军们在火焰的照耀下,影子胡乱的扭曲,脸色也显的更加狰狞。

“我看,明日就能取下信都。”

“高归彦麾下著实没有什么能作战的人,若能拿下此人,我们便是首功!”

大家很是开心,在炼狱般的场景下,他们彼此恭贺,炫耀自己的勇武。

城池的火光照的很远。

远处的道路上,男女老少彼此搀扶著,形成了长龙。

有的推著车,有人扛著孩子,有的拄著拐杖,他们不敢怠慢,脸色灰白,只是埋头赶路。

远处滚滚的浓烟预示了那些没来得及逃走之人的下场。

他们更加不敢逗留,血腥味混杂著烧焦的味道,哪怕是隔著老远,也能嗅的很清楚。

孩子啼哭不止,男人的脸僵硬如铁,扛著啼哭的孩子,只是大步走在路上,一老翁摔在地上,挣扎著要起身,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男人就从他的身边经过,没有停留,也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有女人绝望的坐在一旁,大声嘶吼著一个乳名,用力扯著自己的头发。

有人颤抖著推车,小小的车上坐著孩子,妇人,老人。

那人浑身哆嗦著,似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人群望不到头,浩浩荡荡。

远处忽传来了惊呼声,有骑士冲杀了出来,高高挥起长刀。

行人们尖叫著,四处逃散。

骑士砍杀许多,直到疲惫了,方才收刀,拿上人头离开。

一路往前走,经过了好几个村镇,村镇空荡荡的,渺无人烟,他们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

经过了几个城池,还不曾靠近,就有骑士和士卒上前驱赶,打杀。

他们不接纳亡人。

那些散吏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亡人们,眼里闪烁著绿色的光。

几个人冲杀去,拉扯一个妇人,男人冲过去,官差们乱刀砍杀,将其人头挂在腰间,拖拽著妇人远去。

火焰熊熊燃烧著,烧成了尸山血海,恶鸟闻声而来,不断的俯冲,撕咬,扯下大一口的肉来,再次拍打著翅膀飞离,血海看不到尽头,数以万具的佝偻骨头从血海之中伸出手来,也抓不住能活命的稻草。

亡人只能继续走。

也不知目的是哪里,只是看著远处有人在走,便也跟著走。

也不知哪里能活命,总之,现在还没死便是活命。

朔州。

田子礼站在城墙上,皱起了眉头,看著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亡人。

士卒们守在路边,亡人看到他们的反应,都是要跑,需要官吏不断的呼喊,告知他们此处接纳亡人。

冀州距离朔州并不近,可他们无处可去。

“多谢上吏.多谢”

男人拿起干饼,跪在地上朝著散吏磕头,散吏原先烦躁的脸色略收敛了些,挥了挥手,转头看向下一个人。

城楼下隐隐约约的传来抽泣声。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哭声越来越响亮,甚至有点盖过了那些官吏们的声音。

田子礼沉默著看著远处。

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悄然滑落。

“田公!!”

有官员急匆匆的冲上了城楼,手里拿著许多文书,急得满头大汗。

“太多了,今日又来了三千余人,城外的娄发镇,二狼镇,不术村都出现了骚乱,娄发镇有亡人偷窃,被村民打杀了三人,二狼镇有亡人与当地村民斗殴,有六人死,十三人伤,不术村民驱赶亡人,如今还不知死伤有多少.”

田子礼用衣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