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从里门传来了脚步声,众人抬头,就看到一穿著吏袍的男人大步闯了进来。

此人留著非常茂盛的胡须,胡须几乎都凝结成了团,比他的脸庞还要大。

他走进来,审视著众人,忽开了口,“新吏之中,可有国人?”

寇流茫然的站起身来。

看到寇流,那人眼前一亮,赶忙问道:“你叫什么?”

“草民寇流。”

“若口引流?”

“是的.”

“好的,你是国人,不必参与考核,你通过了,且与我来!”

那人招了招手,示意寇流跟上自己。

寇流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被如此对待,寇流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荣幸,他的脸色通红,同窗们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很是复杂,他不敢与这些人对视。

他喃喃道:“多谢公,我还是想参与应试.”

“都说了你不用!快过来!!”

那人再次说著,语气却已有些不善。

寇流僵硬的挪动著自己的身体,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人身边的,总之,身后的那些目光似乎要刺穿了自己,他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领著寇流离开了此处。

两位小吏对视了一眼,随即对众人说道:“诸位若不是什么胡鲜卑人,那便勿要张望了,且继续吧。”

“我姓土难,暂任县衙录事史。”

那人走在路上,对著寇流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继续说道:“当下这县衙里,到处都是汉人和契胡,是找不出几个鲜卑儿郎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当下县衙正需要职吏,军中是我们说了算,可这衙内事,总也不能都让给这些汉人契胡吧?”

他抿了抿嘴,“若口引流,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提拔上来。”

“但是,机会有很多.我直接将你安排到散吏之中,不必担任候补,到时候,你就帮我盯著,多看著他们。”

他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寇流,眼里满是和善。

“散吏平时会前往各处帮忙,到时候,伱就上点心。”

“县中的这些职吏,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混迹在他们周围,最好能找到些实证,找不到也不要紧.口述也成。”

寇流依旧很是茫然,“我不明白。”

土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又强忍著说道:“无碍,反正不是坏事,你就盯著他们,必要的时候能站出来就是。”

“我们同为国人,更要互相扶持,知道了吗?“

他也不等寇流回答,就直接将一块吏牌递给了他。

“去吧,对面那个院就是,要好好干,县里就缺少国人,往后定能得到提拔。”

他笑著拍了拍寇流的肩膀,寇流茫然的转身离开。

等到寇流离开,这人从怀里揪出了布帛,一脸嫌弃的擦拭了方才拍打寇流肩膀的手,鄙夷的瞪了一眼,“卑贱的若口引.”

寇流走进南院,当即就有小吏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小吏打量着寇流的穿着。

“不知有何贵干?”

寇流拿出了方才土难给他的吏牌,小吏愣了一下。

“这是.你.君且跟我来吧。”

小吏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叫上寇流,便朝著不远处的屋走去。

走进了里屋,便闻到一股散不去的药味。

这味道很是浓烈,寇流却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异常,脸色如故。

走近了些,他看到一老人躺在床榻上。

此人伤势颇重,浑身都缠著布帛,尚且无法起身,可听到脚步声,那人便开了口,“是赵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