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给大家在雪天里,穿着礼裙合影留念的机会。
垂眼看着看着,目光忽然在某一处停住。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天上地下都是一片黑暗。穿着黑色大衣的男生正站在宿舍楼下,轮廓隐约,模糊辨认得出端正而宽的肩线。
夏棠顿住。
夜风吹过脸畔,她看着那个人影。
陆霄抬起头,隔着高楼远远对视,双方都面目模糊,可是一点也不会认错。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那个大雨倾盆冷风过境的夜晚。那一天打湿的鞋子在阳台上辗转晾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彻底干透。
看见他的时候,就好像那双湿掉的鞋子又回到了脚上。
早已经过去的雨季又开始淅淅沥沥落下。
手机震动,夏棠接过,看见楼下人也同样将电话放在耳边。
有一阵子,听筒里面只有风声。
良久,对面的声音响起,陆霄遥遥看着她问:
“你现在有时间吗?”
夏棠赶到宿舍楼下。
这个点楼下只有一盏黯淡的路灯,冷清寂静,好像所有的热闹都在远处。大礼堂在前方亮着灯,陆霄就在灯火前,黑色大衣的衣摆随风拂动,不住拍打过膝盖。
仿佛站在遥远地方金碧辉煌的城堡前。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向下跳时,夏棠心里在后悔。
不应该下去,不应该去见他,到他面前时这股后悔仍然在,两个人对上视线,想说的话那么的多,也那么的少。
这个时候,他本来应该仍在国外。
在哪一座烧着壁炉的暖和的房子里,一边吃烤栗子喝香槟酒,一边度过新年。
“你……”夏棠说,张了张嘴唇,又试着说,“我……”
“我在想你今晚会不会也在这里。”陆霄说。
站在原地看着她,干净的眉宇在夜里望过去,被涂抹上一层浅浅的阴云,“所以过来看看。”
夏棠正要说话,又听他说:“那女人不知道我在这里,我只待一会儿就走。”
一刀戳中她将要问的话。
于是夏棠又失去了要说的话,闭上嘴唇抿了抿,被抢走了这句台词,又还没来得及想好下一句。
两个人像两尊雕塑似在冷风里对视。
要下雪的天气,寒风凛冽,夏棠裹在鼓鼓囊囊的像颗球的羽绒服里,看着对面,觉得这大概就是棒球和棒球棍的对视。
真是个好不合时宜的笑话。
直到她终于想起来问:“我的学费还有饭卡里的钱,听说都是你帮忙交的。”
陆霄低低“嗯”了声,目光仍然静静,就像被问到今天有没有吃饭。
他低了低眼,又抬眸“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夏棠说,“没人来找麻烦,也没人来烦我,圣诞节收到了好多张贺卡和苹果还有卫川生说受你的委托,负责罩着我。”
“我没用这个词。”
“我知道啦。”冷风里夏棠轻轻跺了跺脚,“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么。”
“不一样。”陆霄在树影那一侧看着她,认真反驳,“‘罩着’听起来像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骄傲如此的家伙,也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是个麻烦。
可是却不再让人觉得高兴。
风里吹来礼堂的音乐声,曲子里好像能听见大厅里的欢声笑语。
对面人再度开口:“两个月之后,我的证件日期都会成年。有三分之二的遗产和信托都会在那个时候解冻,包括他们最想要的股权。”
这是暑假分别的那一天,在上车前他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等到明年的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