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样漂亮的轮廓,落拓挺拔的眉宇,眼瞳映着灯光,仿佛璀璨的星辰沉在湖底,闪闪的,乌黑明净。

明明一直在一起,却好像一点也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长成这幅样子的。

虽然小时候,他也已经就是那种鼻子很挺、眼珠乌亮,像是电影童星一样的长相。哪怕成天冷着脸,也总有同龄女孩愿意和他玩。

直到现在也是。

难怪仍然有那么多的女生,一面觉得他可怕,一面又偷偷地喜欢着他。

“好了。”

在灯光下,夏棠把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放进自己口袋里,又缩成了一只土拔鼠,瓮声瓮气说,“那就周六,但是只有一天,我们去换衣服,去看电影,去唱片店,然后去吃饭,动物园什么的下次再说。”

“约好了。”

“约好了约好了。”夏棠应付着挥挥手。

抬头,却看见了站在宿舍楼下的熟悉的人影,搓着手驱寒,在冷风里等她。

陆霄也同样看见了。

夏棠怔了下,没空再管他,匆匆说了声“你先走”,就背着书包跑过去,垂下的背包带在身后晃荡,像只跑入丛林的小鹿。

“夏棠。”陆霄又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女生回头,陆霄又说:“周六见。”

“知道了,周六见。”

她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又继续朝前跑去。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说更之后的事。

这个周末他们能见面,也许下个周末也能,再下个周末也会一样。

直到把所有情侣去过的地方都去过,把所有感兴趣的电影都看完。

就像踩在浮冰上渡河,一步一步走向看不见的对岸,也许下一刻脚下冰就要裂开,掉进暗流汹涌的河水里,被水流冲走。

可起码在现在,他们正握着彼此的手。

车停在靠近田径场的学校后门外,专程等他。

卫川生摘下听着摇滚乐的耳机,给他让了让座位。

汽车平稳起步,卫川生脖子上挂着耳机,坐直揉了揉侧颈,偏头瞅来问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父母那边怎么说。”

“我订了这周日的航线,凌晨起飞。”陆霄靠在椅背上,斜额,半支着头,垂着的手虚虚握拢,声音漫不经心的沉凉,“我亲自过去说。”

在周六的晚餐之后。

“有必要飞过去?”卫川生从酒水插槽里拿出瓶可乐,拧开瓶盖,滋啦冒气,“只是早个恋而已,消息传得哪有这么快,还至于劳烦他们两个上纲上线。”

倒不如说,到这个年纪,还对女孩一点多余兴趣也没有,才是要引起警惕。

卫川生握着可乐:“我要是你爸妈,我就远程开瓶香槟庆祝,至少说明你不是个gay,还能肩负起传宗接代的使命。”

陆霄望着窗外,没说话。

握了握手指,掌心里仿佛仍有柔软的温热。

宿舍楼下夜风冷冽,李子沫穿着早上那件白色的薄棉服外套,才刚刚结束一整天连轴转的考试,站在树下,抬起头来,也看见了她。

夏棠跑过去,已经能看见李子沫被风吹得发红的耳朵和鼻尖,在还有几步的时候,却又突然不敢继续往前。

于心有愧地,慢慢停下脚步,在几米外看着对方。

不知道今天晚上,她是什么时候听说这件事,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今天……”夏棠张了张嘴说。

开口的时候,却一时不清楚是应该先问候,还是先道歉。

道歉隐瞒了那么久,从转学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开始,一直一直到现在。让她平白无故担了那么多多余的心,受了那么多多余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