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聚餐了。”有人说。

夏棠回头,看见林清让倚在身侧的门边,指间夹着香烟,橙红色的一点火光,站在烟雾袅袅的阳光里和她对视半秒,一点没有好学生被抓到抽烟的慌张。

反而笑意薄薄地问她:“来交表?”

……

夏棠第二次来这间看着很威严肃穆的学生会长办公室。

她把表放在办公桌上,用钢笔压好,环顾眼四周,墙上挂着的还是那副老气横秋的字画。

林清让正在另一侧泡茶,唇间衔着点燃的香烟,低垂眉眼时的样子看着和平时那副三好学生模样很不一样,他拉开抽屉,低头问道:“红茶还是咖啡?”

“都不用,我还要回去上课。”

“那就红茶吧。”他用镊子从茶叶罐中取出色泽发褐的红茶叶,放进白瓷杯,冲她摇摇锡罐,“茶叶快过期了,浪费。”

“你可以一个人喝两杯。”夏棠建议。

“一杯茶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林清让从台面回来,把冒着热气白瓷杯放到茶几上,比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是品质优良的茶叶,茶汤色泽深红,香气馥郁。

夏棠坐在沙发上,垂眼看见搁在茶几一角的国际象棋,黑白棋子歪歪斜斜地倒在木制棋盘上。

让人想起陆霄房间里的那一副,也总是东倒西歪地摆在地毯上。

林清让在垃圾桶边弹掉烟灰,屈起的手肘搭在矮沙发背上,清白的烟雾袅袅上浮,隔开他的眼瞳,衬衫扣子散漫地松开两颗,面对面而坐。

在这气味这氛围里,好像又回到派对的某个角落,屋子里放着音乐,她撞见这个人在冷清的一角夹着香烟,安静凝视落地窗外漆黑的庭院。

像那样的时刻,因为别的地方都很吵,所以夏棠姑且会坐下来和他聊聊天,在烟味里偶尔咳嗽两声。

第一次撞见他抽烟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上一次是在他去澳洲之前,他们坐在栏杆边,夏棠跟他科普了香烟和焦油和肺癌和死亡率的联系。

这个人一边嘴角带笑地听,一边无动于衷地抽完一支烟,他在窗玻璃上按灭烟头,而后说自己决定戒烟。

“可能得花上很久,而且不一定成功……”

“不过,我想试一试。”他说。

把件普普通通的事说得好像多隆重。

夏棠不明所以地“哦”一声,祝他戒烟成功。

当然,现在看果然还是失败了。

对面若无其事地把香烟在白瓷盘里按灭,又从桌子下取出一只熏着香氛的纸袋,搁在她面前。

“给你的。”

夏棠瞅眼纸袋的封口,正打算询问,就听见他未卜先知似地开口:“旅行礼物,只是赠品装的香水,不算多贵重。”

这个人暑假的确是有发过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她打开纸袋,看见装着淡金色液体的玻璃瓶,瓶身冰凉,只有正面印着一串小而规整的外文字母。

林清让拉过她的手,将香水喷在腕上,脉搏上一阵稀薄的凉意,柔和馥郁的花香散开,浅淡清新。

夏棠的手指在他手掌上下意识一蜷,缩回来,拉下衣袖,低头闻了闻,只分辨出橙花的香气。

和林清让身上的气味,有那么一点像。

不愧是会用香水的男人。

林清让笑笑,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又点燃一根香烟,火光闪动,他问道:“陆霄走之前,没跟你说些别的么?”

夏棠奇怪地看他:“什么别的?”

“比如告别?”林清让合上打火机,收回口袋,“你们不是在恋爱么。”

夏棠刚要反驳,就听见他又开口:“你们接吻那一次,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