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走廊的烛火摇曳,将柳姳音和裴璟辞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影子?一先一后地往外走,前面的是柳姳音,后面的是裴璟辞。
她脚步不急不慢地往外迈着,可?眼神确实那般惆怅,似有心绪。
裴璟辞担心,就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情绪。
走到庭院里,忽然她停住了,转过身看着裴璟辞:“裴璟辞,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太子??”
她话问得直白且毫不避讳,裴璟辞愣了愣,脚步踌躇不前。
似乎谈及了什么伤心事,他神色忧郁,眼帘低垂,唇边一抹苦笑:“实话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柳姳音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敛了神情听他继续说:“表面看,父皇重视我,所以让我为他做事,派我来和谈,可?实际上他对裴瑞谦偏爱有加,可?他又不愿意让裴瑞谦和薛国公太过得意,所以让我来制衡他们,打压薛国公的势力。就连这次和谈,他也想的是以后为裴瑞谦铺路。”
“你知道裴瑞谦的婚事为何迟迟未定吗?”他自问自答,“父皇想要?一个?有名头?、有势力的太子?妃,最好就是亚楼的公主?。”
柳姳音抿唇,明白过来了,明帝虽然昏庸愚蠢,但为了让他最疼爱的儿子?坐稳太子?之?位,竟然也不惜伤害利用另一个?儿子?。
若裴璟辞和谈失败,那明帝及朝臣定会找理由责怪他;若他真的能完成和谈事宜,那也只?是为裴瑞谦做嫁衣。
“那你的处境就难了。”她认真思考,客观道。
怪不得裴璟辞昨日情绪不对劲呢。
不想裴璟辞却误会了,他眉头?舒展,低头?轻笑一声,上前握住柳姳音的手,眼神真挚而明亮:“无妨,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处境再艰难我也能安然度过。一想到每日睁眼就能看到呢,便觉得世上再无困苦和险阻是过不去的了。”
柳姳音沉默了,任由他牵着自己,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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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每日,柳姳音留在宅院里养病,裴璟辞每每外出?,都一定要?在饭前回?来陪她一起用饭,几日的光景,裴璟辞竟然觉得像过了很多年?,他有时?想,要?是以后一辈子?都如此时?一样便好了。
这日,裴璟辞不在时?,柳姳音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叫来了郎中。
郎中为她诊了脉,又换了药方,柳姳音却问:“我的病什么能恢复像从前一样,什么时?候能拿武器?”
郎中摸着胡子?道:“夫人若说身体如从前那般康健,还需养些时?日,精心调养,但要?是想使枪弄棒、习武用武,就完全看你自己的身体感受了,状态好今日就能驰马试剑了。”
柳姳音眼珠一转,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送走郎中,她立刻叫来小玉:“为我准备弓箭,我想在院中练射箭。”
时?隔多日,这是柳姳音头?一次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拿住武器。
重新握起弓箭,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有劲儿了,沉甸甸的弓箭在她手里,仿佛和她化为了一体,此刻她没?有感觉到累,眼里只?有靶心,箭羽随着她的用力脱离弓箭,飞速向靶心射去,在空中划过一条无形的线。
只?听“吧嗒”一声,箭没?有射向靶子?,而是因为动力不足停在了半途中坠落在地。
她神情沮丧,小玉察言观色,鼓励她:“没?关系的,夫人刚恢复,再试试。”
柳姳音于是又试了一箭,这次箭没?有在半空中停下,而是射向了靶子?旁边的花丛中,她接着又试了许多次,每一次都状况百出?,就是射不准中央的靶心。
她低垂着脑袋,有些泄气:“我从前可?是百发百中的,怎么如今反倒连个?初学者都不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