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支, 插在她的墓前:“从前你想移栽一株到明月阁,我没同意,今日我把最好的一株折下给你, 希望你在那边也?能有腊梅相伴。”
那时她想折腊梅时, 裴璟辞不同意, 是因为?想让她在花季时,能时常回来看?看?腊梅花,也?看?看?自己, 后?来她因此心里怨他, 他没有解释, 谁曾想如今想解释也?没有机会解释了。
离开柳姳音的坟墓, 沿着土路走?时, 突然间一个白衣少年冲了出来, 一拳捶在了裴璟辞脸上, 裴璟辞来不及躲闪,当下脸就被捶出一个红印子。
他捂着脸, 看?到齐九桉双目猩红,愤怒地质问?他:“裴璟辞,你当真是个负心之人,阿音就这么为?了你的明月阁死了,你不敢愧疚吗?”
他还想冲过来打,被裴璟辞一掌挡住,他嗓音沉沉:“阿音的死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再者,这毕竟是我明月阁的事,小世?子还是少管为?妙。”
齐九桉忍着眼泪,又气又无奈:“明月阁的事?谁不知道我与阿音是患难之交,她死了你却连个消息都要瞒着我,若不是我跟踪你们,恐怕我连阿音的墓在哪儿都不知道!若她泉下有知,定不放过你。”
裴璟辞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沉着脸冷眼瞧他:“那你现?在知道了,小世?子要真有什么话想对阿音说,晚了这里就要赶你走?了。”
裴璟辞怕柳姳音被打扰,特地将这片地买下来,留人看?守,也?算作是他给她最后?的礼物了。
裴璟辞等人离开,齐九桉才坐在柳姳音墓前放声痛哭,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柳姳音还提着千里酿来同他谈天说地,那时他们还期望着等她这次行动后?,让裴璟辞给她放了长?假,他们一起滨沙州,她那时都答应了……
“阿音,对不住,是我来晚了,若知道泯园这么危险,我早该劝你离开才是。”他头靠着石碑,如从前喝酒聊天那般,絮絮叨叨说起从前的往事,曾经那样日子但是只觉得平凡,可谁又料到没有以?后?了呢。
他盯着石碑上镌刻的“柳姳音”三个字,如同在注视她,忧伤而无奈地问?:“你说你欠他一条命,如今,你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而他以?后?会高高兴兴迎娶自己的王妃,你可有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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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大开,因着昨日泯园大火,官府以?为?是京城进了什么细作,所以?对进出京城的人重点盘查。
一个身?形佝偻、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太?婆,提着竹篮走?到守卫面前,手指粗糙,递给他自己的照身?帖,那守卫按例查看?,确定是京城人士,又问?她:“出城是去做什么?”
“去城外摘些野菜,这些日子家里过得苦,去外面摘点野菜温饱。”老太?婆哑着嗓子说话。
守卫皱眉:“就你一个人去?”
老太?婆用袖子掩住脸哭诉:“唉,命苦呀,老头子和儿子前几日做苦力双双摔断了腿,家里就指着我一个人呢……”
“哎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守卫见?她是个老太?婆腿脚不利索,又是住在城中,实在不像能火烧泯园的人,不耐烦地催促她出城门。
出了城门,那老太?婆随着人流消失在官道上,等到她走?进密林深处中,只见?她将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一张年轻艳丽的脸。
柳姳音将准备在这里的衣服、武器换上,又给自己做了新的伪装,才算歇了一口气,虽然行装沉重,但她却觉得肺腑之间如灌清风,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