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意。

他蹭了蹭陆桓城的小拇指,问道:“桓城,我们能不能先瞒着怀孕的事?”

陆桓城有些惊讶:“你不想邀功?”

晏琛点点头,答得很认真:“母亲若只是单单喜欢这个孩子,我就是母凭子贵,不能长久地受她喜爱。不如等我在这儿住得久一些,她喜欢我了,我再寻一个好时机,把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好不好?”

陆桓城拧眉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妥,却没有狠心拒绝。

晏琛忐忑不安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对晏琛来说,迈进陆家家门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既然晏琛有自己的考虑和盘算,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小心呵护,不让他在这宅子里受人欺负。

这天晚上,阆州陆宅人声鼎沸,长廊上挂起了一排排亮堂的红灯笼,气氛热热闹闹。

外出大半年的年轻当家终于归了府,巡游四方,广交江北儒商,带回来流水似的好生意。远近亲眷踏破门槛,筵席摆到正厅外头。院子里人影憧憧,各处杯盏交错,酒水横洒,沿着一条条青砖缝隙流向墙根,连灌木叶尖上都一颤一颤地滴着酒。

晏琛坐在院角那一桌,安安静静。

簇新的筷子就搁在瓷碗旁边,干干净净。

他不喝酒,面前没放酒杯,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周围没人理会他。

身旁坐了好多人,一半是陆家亲眷,他不认得,另一半是阆州商贾,他更不认得。这门庭若市的陆府里,他只认得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灯火辉煌的厅堂里,被无数杯盏和人影簇拥着。

他们之间,隔着整整三十步的距离。

筵席未开始的时候,晏琛就有些手足无措。府里来了近百人,他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心里不安,跟在陆桓城身后寸步不离。渐渐的,来找陆桓城攀谈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见缝插针地挤进来,人人都想占一个靠前的位置。晏琛被撞痛了肚子,只好无奈避让。

避让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就有第三步。等晏琛发现自己离陆桓城越来越远的时候,他已被挤到了人群外围,再不能回到陆桓城身边。

他站在院子里,远远地望着,心口有几分难过。

好像……好像陆桓城身边最贴近的地方,永远应该有一个留给他的位置,供他枕肩,供他依偎。

不该碰不到。

更不该那么远。

晏琛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开宴的时辰,人群散去,他可以回到陆桓城身边了,但主桌满满当当一大圈,陆桓城右手边坐着母亲,左手边坐着弟弟,每一个位置都被早早地占了去。

他……该坐哪儿呢?

座次井然有序,按照礼制排列。晏琛寻了管家讨位置,管家却道,他是陆桓城带回来的寄食之客,亲疏最浅,该坐院子外头毗邻墙角的那一桌。

可是,他与陆桓城,怎么会是亲疏最浅的呢?

他肚里怀着陆桓城的孩子,分明是最亲近的。他们血脉相连,融为一体, 比挨着坐的每一个人都要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