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爱用水吗,正巧能洗去你身上的味道,让本尊,少犯些恶心。”宁拂衣眼中凄楚,嘴角却一直挂着笑意,她再次上前撩开女人发丝,细细端详她的脸。

“宁拂衣,你不坏的,不过是魔气作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褚清秋低声说,她声音发颤。

“我不坏?”宁拂衣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笑得唇红似血,“莫要挽尊啦,您不是早已认定我是那为祸众生的孽种,早就想杀了我吗?”

“来,我给你这个机会。”她说着解开褚清秋身上的飞羽索,从一旁兵器架子上抽出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强行塞进褚清秋无力的双手,命令她握住。

随后慢慢后退,张开双臂,金丝刺绣的长长衣袂拖坠,踉跄定住:“来啊,别负了天下苍生。”

褚清秋几乎拿不住那把剑,她轻易地被宁拂衣牵动心绪,被她逼得慌乱不能自持。

“不……”她摇头,“我答应了你娘,不会杀你。”

“不杀我?待六界覆灭了,你就也是那刽子手。”宁拂衣料到一般垂落手臂,“你可知晓六界毁在我手中是何等残酷,我再给你个机会,你杀不杀我?”

褚清秋却还是摇头。

宁拂衣最讨厌她这副永远漠然的神情,就偏要看看她拥有七情六欲是何种模样:“看来,我需给你看些东西了……”

她反手摸出个长长的黑色木匣子,回想般抬眼:“你还记得你那个小徒弟吗?”

褚清秋一颤。

“我记得往常她便跟着你一起,也瞧不上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宁拂衣轻轻说,“她说她憎恨魔族,而我甘愿做魔,这才追我千里,要杀我救世。”

“多自不量力,我早就放她一命,可她偏要杀掉我,我有什么办法呢?”宁拂衣如耳语般道,满意地看着褚清秋褪去最后一丝血色,血色又浸入眼底。

“你将她如何……”褚清秋险些捏碎了宝玉雕刻的剑柄,喃喃道。

“喏,自己看。”宁拂衣把木匣塞入她怀中。

随后匣子打开,两柄沾着淤泥鲜血的弯刀叠放在其中,血还在顺着刀柄往下流,热腾腾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宁拂衣,你是魔鬼……”褚清秋当啷一声扔下匣子,本就不再平静的心绪再也掩藏不住,凄怒道,“你已经疯了!”

“我早就疯了,你才知晓?”宁拂衣一把捏住她脖颈,声音亦然带了哭腔,畅快地看着褚清秋眼角湿润,最后落下一滴清泪。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褚清秋哭。

“现在想杀了我吗?”宁拂衣凑近端详。

褚清秋再也无法忍耐,厉声道:“如你所愿!”

说罢一掌将宁拂衣拍向石壁,随后举剑便刺,寒光凌空而来,宁拂衣如愿被刺入了皮肉,额头顿时汗如雨下。

剑尖于她心上半寸擦过,疼痛让她弯腰,却并没有令她太过痛苦,反而泠泠笑起,反手将剑砍成两截,拔出刺在胸口的那一半。

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经绝望,她不断淌着眼泪,身子一软,半跪在地。

“你还是不肯杀我。”宁拂衣摇头,随后忽然拉扯过褚清秋的衣领,用力将她托起、

女人的身子比印象中清瘦不少,宁拂衣心里忽然模模糊糊飘过这般想法,随即自嘲,那时自己年幼弱小,看她自觉高大无比。

如今自己魔力无边,自是不再这般认为。

她将人拖到角落,这才往前一推,待褚清秋踉跄扶稳后,挥手结出手印,随后带着罡风送入地面,四周骤然亮起。

偌大的鲜血绘制的阵法跃入眼前,每一根线条都用血描了又描,其震撼令人胆颤。

轮回阵,褚清秋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