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摸了摸脸颊,细细思忖:“溪边有,山脚无人处也有,还有后山竹林中的一片最是密集,不过因为秋日正是彼岸花盛开的时节,并没有人发觉。”
“怎么,这黑黢黢的花朵,是魔界之物?”她问。
“对,此花怨气极深,繁衍又快,能隐藏自身气息,还能够轻易影响灵体神智。”宁拂衣摩挲着花瓣,挤出浓郁的黑色汁水,“那魔族种这些于云际山门,是为了什么?”
“罢了,不管是什么,都先除去再说。”宁拂衣说罢转身出门,径直往静山宫而去。
“欸,等等我啊!”九婴晃着身子起身,眨眼消失在窗前。
秋色在静山宫内似乎浸透得并不彻底,宫中沿路依旧摆着缤纷的花卉,在阳光下簌簌摇摆,落叶也已被仙侍扫净,石板路光滑整洁。
褚清秋坐于廊桥尽头的湖心亭中,垂着两侧乌发弹琴,七弦古琴的琴声悠扬跃出亭子,随风飘远。
身着紫衫的秋亦从半空出现,落在亭中,低头道:“师尊,我已经按照吩咐,将您病重的消息偷偷散播出去了。”
“而且,也暗中给门中医仙们递了密信,要他们今夜问诊。”
她说着抬眼,犹豫了会儿,才道:“师尊,您这般做,是为了等那魔族之人自行出手么?你不怕他……”
“我并非等他动手,而是逼他出手。他迟迟未动定是有所顾虑,可能没有十足把握,或畏惧我名字。我需要他掉以轻心,在未曾谋划完全时便不得不暴露身份,自行落入我阵法。后发制人,胜算便会大上一些。”
“那您怎知他会上钩?”
“他再也寻不到比如今更好的动手时机。我重伤不愈,其他五派远在东荒,他若是动手,便无人能阻。”
“再加上我散布假消息,说东荒一事即将结束,各派掌门长老即将赶回,他若不愿错失良机,自会按捺不出。”褚清秋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琴声依旧余韵绵长。
“不愧是师尊。”秋亦嘴上说着,眼底却满是担忧,“但那魔族万一没有来找师尊,而是如何对宁拂衣下手呢?”
褚清秋一音弹错,随后继续下去:“我已在她身上施了咒法,她四周若有异样,我顷刻便能出现。”
“所以那魔族是来寻我还是寻宁拂衣,都无甚差别。”
她师徒二人正说着,便有两人的身影越过结界,出现在廊桥上,衣袂翩翩而起,乌发如云。
褚清秋指尖一瞬用力,原本潺潺流淌的琴音便好像挥刀断水,随着一声嗡鸣戛然而止。
她弹断了根琴弦。
褚清秋指尖蜷缩半刻,抬眼望去,女子正笑着朝她走来,面色红润,一看便知心情极好。
“褚清秋!”宁拂衣笑着越过廊桥至她身边,脸颊红润,周身都带着很久未曾出现过的明媚。
秋亦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九婴一爪子拽开,顺便还拉走了闻声赶来的江蓠,一手一个搂着,往九曲回廊的另一端走。
“来来来,我觉得这廊桥甚是好看,陪我去瞧瞧。”她扭着腰肢道。
褚清秋只看了一眼便像被灼了眼睛似的,不敢再抬头,她装作无意地伸手去摸那琴弦,企图将其还原,却失败了。
“何事。”她道。
宁拂衣愣了一瞬,原本明媚的笑容淡了一淡,话到嘴边又转了弯:“哦,我是有事寻你。”
她从袖中拿出那支骨中娇,放在褚清秋的琴弦上:“这是九婴发现的,隐藏在普通的彼岸花中,我想这定是那魔族打算以此做些什么,怕你未曾发觉,便来告诉你。”
褚清秋看了一眼那花,挥袖将之拂去:“多谢,但我已知晓了。”
宁拂衣看着那花消失,红唇微张,原本澎湃的心海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