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尚存。他忍着直接与徐白动手的冲动,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真要打起来,我必不是徐白的对手。讨不到好不说,反而给了徐白把柄新仇旧账一起算的机会。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对,冷静!为今之计,是要在假装叶归苦的同时,稳住徐白。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套出他修为精进的内幕,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想到这里,薛野又开始偷偷地观察起了徐白。观徐白样貌,竟是一点也没有修炼到合体期的意气风发,相反,薛野从没见过徐白这般落魄的样子。他只穿着白色中衣,衣襟敞开,露出皓白的肌肉纹理,未束髻且长发极地,眼眶染着赤红。他单手握着玄天,宽大的袖子堆积在他的手肘出,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而那手腕上正系着一条红绳正是薛野先前扯断的传音缚。

徐白从前最为自律,绝然不曾在人前显露过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薛野尚在胡思乱想间,面前的徐白终于开口说了两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你是何人?”他皱眉看着薛野,如同雄狮看着一名突然闯入自己领域的不速之客,似乎只要薛野说错一个字,玄天便会无情挥下,将薛野手起刀落。

薛野又搬出了他那一套炉火纯青的说辞:“前辈见谅,在下叶归苦,无霜城人士,乃是医修,来给您治病的。”这套话术他这两天用了好几遍,熟得很,实在是很难穿帮。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自己脖子上的玄天竟然又紧上了几分。

徐白的眼睛微微眯起,略带威胁地看向薛野,道:“病?谁说我病了?”

救命,薛野从前怎么不觉得徐白如此难搞,简直像个随时准备充气的河豚。他连忙安抚道:“自然是玉枝姑姑啊。”

徐白懒得听薛野辩驳,一锤定音道:“我没病,也不需要人来看。”

说这句话的同时,徐白身上的杀气浓得几乎凝成了实质。

忽而风起,吹得满天飞雪纷纷而下,也吹动了两人近处的一缕白纱。也是乌龙,那白纱拔地而起,当头扑面地拢了过来,正蒙住了薛野的头。白纱轻薄,却恰到好处地朦胧了薛野脸上那属于叶归苦的端正眉眼。

贴面而来的白纱惹得薛野的鼻尖痒痒的,但薛野不敢妄动。轻举妄动是兵家大忌,此刻玄天还架在脖子上,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喷嚏闹得血溅五步。

虽然身体不敢动,但嘴上的安抚却是不能停的。便是被白纱遮挡了视线,薛野依然孜孜不倦地据理力争道:“真的是玉枝姑姑让我来的,大人若是没病,我这便离开,玉枝姑姑问起来,我便说我看过了,您看这样行吗?”长长的一句话,薛野一口气便说完,只等徐白接招。

可薛野等了许久,也不见徐白开口。

徐白就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

薛野一惊:“不会是在想着从哪里下刀才不至于把血溅到自己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