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她的微博。
发博人的ID叫苹果猪上树,在博文里自称是网红文思的小助理,刚干完一个月,因为实在受不了文思的种种恶劣行径,才来揭发她。
从文思脾气大、脏字不离口,到她私下扔粉丝礼物,颐指气使不把助理当人看,等等。
文思一路看下去,从1到15,居然凑满了15条罪状。
她看完气笑了,什么傻逼玩意儿!
文思完全顾不上病床上的齐礼瑞,拽起包就走,一路上给小助理打的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对面把她拉黑了。
直播间的风浪还没平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MCN公司那边联系文思,让她这几天暂停直播。
台球店楼上的老房子,潮湿昏暗。碧绿莹莹的茶色玻璃窗在日复一日中蒙尘,老旧,被时光写满污垢。
文思早就想搬出去,但在洛京买套新房子难如登天,直播赚的钱买了昂贵的摩托,买了奢牌首饰,兑换成了烟酒。
上层圈子像个黑洞,她刚刚伸手触及,摸到边缘,身上金银就被吸空。
她被打回原形,憋屈地缩在龟壳一样的老房子里。
她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两个简易衣架。数不清的衣服像纷飞的雪花碎片,层层叠叠堆砌,一片覆盖一片,杂乱无章,随时要雪崩。
床上桌上被杂物侵占,堪堪留着一小块可供人栖息的地方。
文思开了个小号直播打游戏,没露脸,没声音,也没人发现是她。
她其实一点也不怕那些人,想冲出去跟他们对线。
不过MCN经纪人说得对,等风波过去,她还得赚钱。看在钱的面子上,先放过他们祖宗十八代。
持续四十多个小时的疯狂游戏,让文思的大脑陷入一种混沌状态,罐头总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吸上一口,好像濒死的人咽下了灵丹妙药,让她起死回生。
于是忍不住又吸了第二口。
第三口、第四口……
随着时间的流逝,床上不断滚落一个又一个的空罐头,骨碌骨碌,像遥远的幻听。
文思眼前闪过一片绚烂的烟花瀑布,她仰着头,仿佛看见了模糊的五彩斑斓的光束。
那些光束渐渐成形,在舞台上扫荡。
拥挤的后台,黑桥乐队几个人面沉如水,不断看着时间。
他们轮流不断地给文思打电话,对面传来的语音播报已经从“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变成“已关机”。
经纪人张松急得焦头烂额。
两天前文思跟他请假,说手头事情比较多,不能参加练习,他直接就答应了,还帮她编了一套说辞,应付乐队其他人。
江家显虽然不高兴,也没多说其他。
他们平常练够了,不差这两天。
谁知到了正式比赛的这天,文思还是没有出现。
他们抽到的号码牌是8,一个比较靠前的数字,张松表面上笑着说数字吉利,背地里手机屏幕都快戳烂了。
无论拨号多少次,文思的手机就是打不通。
张松用余光瞄了眼角落那尊大神,江家显坐在后台一张简易的绿皮沙发里,贝斯靠放在身侧。
他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地低头玩手机,板着脸,按键的手速飚得飞快。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刻他的情绪有多糟。
鼓手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实时播报外面的消息:“已经轮到5号了,很快就是我们了。”
这时,江家显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文龙给他回的消息,一个OK的手势,表示人找到了。
十五分钟前,江家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