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惊动各家的大人,她自然也没叫司机开车送,骑着王宁甫留在园子里的一辆山地自行车上路。
出发的时候是个阴天,夜空飘着灰色铅云,回程的途中就下雪了。
骆星戴着厚实加绒的雷锋帽,锁紧了两边的拉绳,迎风的脸颊还是冻,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后半程雪越下越大。
羽绒服的贴身口袋里,手机震个没完没了,骆星只好停靠在路边接。
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指冻得僵硬,不灵敏地在手机屏幕上化了好几下,才终于接通。
那边是裘柯和江家显的声音。
一个催促问她怎么还没回,一个问她是不是死路上了。
骆星吸溜了下鼻涕,估摸着时间说:“快了,再有七八分钟就到了。”
她继续蹬车轮,紧赶慢赶,把时间压缩到了五分钟。停了车,拎着外卖箱从园子侧门溜进去。
她一脚跨入室内,与江家显迎面撞个正着。
江家显看见个雪人。
卡其色的雷锋帽下压着一张小脸,弯弯的睫毛上沾着零星的雪粒,红鼻头,嘴巴不自觉地微张,呵出雾气。肩膀上,衣摆上,都是雪,冒着寒气,仿佛哪家冰窖里出走的雪娃娃。
江家显忽然很恶劣地想要欺负她。
伸手去捏那张冻得红扑扑的脸,冰凉冰凉,就跟玩雪一样,触感却比雪软。
骆星被捏得连连后退,差点绊到门槛,心里直骂这人有病。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年。
骆星来洛京的第二年。她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骂江家显有病,只能在心里对他拳打脚踢。
骆星躲开江家显,“你们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裘柯一把接过沉甸甸的打包得严实的外卖箱。
陪完长辈的王宁甫和夏榆也过来了,裘柯招呼他们一起吃。
骆星得空脱掉外套,帽子和手套全摘了,窝在壁炉前的沙发里烤火喝茶,瞥了眼正在分食烤串的几人,摸了把自己的小肚子,圆滚滚。
她在酒吧里已经吃过了,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小烧烤。
这群人吃的还是她剩下的呢。
“你笑什么?”江家显意外瞥见她唇边按捺不住悄悄浮现的坏笑,问道。
骆星立即收回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答:“没什么。”
“你不吃?”王宁甫纳闷。
骆星摇摇头。
王宁甫狐疑,从锡纸上拿了串牛肉递给她,笑容和煦:“你去买的,好歹尝个味儿。”
骆星面对狐狸一样的笑容心生警惕,怕他们察觉到什么,接过烤串,说了声谢谢。
吃完,王宁甫又递给她烤苕皮。
夏榆冷哼一声。
骆星接过继续吃,吃完这串怎么也不要了,背对着他们继续烤火。
壁炉烧得旺,跳跃着的柴火偶尔爆出星子,隔着玻璃发出闷响。
江家显走过来,发现骆星缩在懒人沙发里,烤得脸颊像挂在冬日枝头红橙橙的柿子,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正打瞌睡。
江家显一脚踹过去,不轻不重的,把骆星吵醒。
骆星揉着眼睛,样子犯迷糊,忽然掏掏口袋,朝他
伸手。
掌心里是张小票。
“烧烤钱,”骆星提醒,“我自己先垫的。”
江家显视线在她脸上扫了扫,没多话,把钱赚过去,还多了五百,算作跑腿费。
骆星喜笑颜开:“谢谢江老板。”
江家显看她那谄媚样,别开了眼。
“你就这么穷?”夏榆瞧不惯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怼道。
骆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