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她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之前叶正德说,叶云樵从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学术上虽然出类拔萃,但这种公开场合的礼仪和交际,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到时候要是不懂礼数,露了怯就丢脸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略微沉吟:“明天的鉴赏会,你尽量少说话,多看、多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提前问清楚,别到时候遇到什么麻烦。”

“好。”

从沈佩兰的话中,叶云樵明白,这场鉴赏会大概与绥朝时,大臣们举办的园亭宴类似。

他之前也参加得不少,看上去只是交际闲聊,但多半暗藏刀光剑影。

无论是礼数还是分寸,都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但是沈佩兰仍是不放心,正琢磨着是否要找人临时教导叶云樵礼仪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声响。

秦知悯拿着文件夹从楼上慢慢走出来,步伐虽然一如往常般稳重,却显得有些迟缓,甚至带着点刻意。

他站在台阶旁,微微皱眉,好像为接下来的几步路感到为难。

陈管家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准备扶他下楼,却被秦知悯抬手制止。

他开口道:“阿樵,可以麻烦你帮忙一下吗?”

陈管家回头看了眼在客厅里的叶云樵,立刻收回手,十分有眼力劲地退到一旁,甚至假装去摆弄一旁的盆景。

秦先生又在抽什么疯。

话音刚落,大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微妙起来。叶云樵看向秦知悯,四周的目光也随之集中在叶云樵身上。

他有些僵硬地坐着,看了眼沈佩兰,下意识地就想拒绝:“秦先生,医生说……”

“咳咳。”不等他说完,秦知悯适时地咳嗽几声。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地倾靠着扶手,好像已经因为久站体力不支。

叶云樵嘴里剩下的那半句“您现在下楼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咽了下去。

他最终还是走上前,伸手扶住了秦知悯的手臂。

无奈地说道:“秦先生慢点。”

秦知悯顺势将大半身体压过来,似乎真的力不从心,但眼角分明带着些笑意。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缓缓下楼。

秦知悯每迈出一步,都似乎需要借助叶云樵的力量,而叶云樵的手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他微微侧头,看着叶云樵,离得极近,气息吹拂过叶云樵的耳朵:“还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叶云樵别开视线,耳根却莫名地有些发红。

等终于将秦知悯扶到沙发旁坐下后,叶云樵像完成一场艰难任务一样,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另一半的沙发上,和秦知悯拉开了些距离。

沈佩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若有所思,表面上却没有多言。

等到秦知悯坐好后,她问道:“知悯,什么时候回公司?”

虽然她也想让秦知悯再休息一些日子,但集团那些生出异心的董事,已经按耐不住了。

有山雨欲来之势。

秦知悯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再过些日子就可以。”

“好,你也不用太着急,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公司的董事。”

秦知悯从刚才拿下来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厚厚的报告,递到沈佩兰手上:

“妈,我看了公司内部的项目报告和财务数据。”

沈佩兰接过报告,翻开了几页。白纸黑字间,各种条目清晰分明,但某些数据却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抬头:“嗯?有问题?”

秦知悯点了点头:“有几项对外投资看似合理,但仔细追究起来,里面存在不少有问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