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旧事重提,曹震无以为对,使出最后行遁之计,推在震二奶奶身上。
震二奶奶是曹寅故后的第二年,才成了曹家的媳妇,时方十七岁,曹震比她大两岁,算起来今年才三十四岁。魏剥皮只须从曹震的年龄,略一推算十七年前震二奶奶的年龄,便知其事荒唐;误信荒唐之事,而居然认真追究,岂非荒唐之尤?
听她说得有理,曹震倒是精神一振,“你说得不错!怪不得你说他写的东西有毛病;毛病大着呢!倘有都老爷一参;以当今皇上的精明,连范制台都会受处分,说如此糊涂之人,竟还视之为能员。看他们吃得消不?”他越说越起劲,“咱们算是拿住他的短处了!我托人跟他去说,好便好,不好大家翻!看他怎么说?”
“还不必走到那一步。”震二奶奶答说:“你跟他一说,是教了他;要弥补这个毛病也很容易。让他自己发现,一定会有表示,那时再说不迟。”
“他会有什么表示?”
“他会把他写的东西要回去。”
“要回去?”曹震冷笑:“我才不给。”
“对了!这份东西要收藏好,将来是极有用的一项证据。”
曹震点点头,却又问道:“明天我怎么回答他?”
震二奶奶想了一下说:“你明天要施一条苦肉计。”
“何谓苦肉计?”
“你得厚着脸承认,怕我;拿我没办法。”
“这搪塞得过去吗?”
“是实在情形。譬如你现在催我,我不理你,你怎么办?”震二奶奶又说:“你不必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
曹震听她的话,仔细想了一会,果然无计可施;吵嘴打架,无非更添闲气。“我,我只好跟人家说:‘蛮妻孽子,无法可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曹震又说:“我只有请教他了。”
“对了!你就请教他。”
“他会怎么说?”
“他一定说:足下既然惧内;能不能让我跟尊夫人谈一谈?”
“嗯,嗯。”曹震大感兴味:“那么,我该怎么回答他?”
“你想呢?”
曹震想了一下说:“我这么回答:这件事我不敢管;我也不敢告诉她。”
“不错,要这么说,前后的话才相符。”
谈到这里,曹震心中浮起一个疑问,莫非魏剥皮就此罢手不成?当然不会的;如果他真的下决心要当面向震二奶奶问个清楚,那里会想不出办法。
“倘或他倒坐了轿子来看四叔,说要跟你见一面;你怎么办?”
“我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