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管用。”何谨说道:“好吧!你先进去;伤势怎么样,一会儿我跟太太来回。”

不久,棠官来报,不要紧了;在驿站上找到一个蒙古大夫。说完又奔了出去;一会儿复又来报,王达臣疼得几乎昏厥;就这样奔进奔出,随时来报疗伤的经过。到得第四次来报时,夏云忍不住了,拉住棠官问道:“蒙古大夫怎么说?到底接得好,接不好?”

“他没有说接得好,接不好。不过,我看有点麻烦;那蒙古大夫跟王二哥一样,也是满头大汗,大概他心里比你还急。”

夏云脸一红,“我急是他的伤不好,就会耽误上路。”她说:“不是为别的急。”

马夫人听她作此不必要的解释,心里好笑,当然她是了解夏云的心情的;便安慰她说:“只要是真的蒙古大夫,一定接得好。”

“是真的。”棠官接口说道:“是真的蒙古大夫;说是京里下来的。”

“那必是在上驷院当过差――。”

为了遣闷,马夫人便谈上驷院的蒙古大夫;她说,蒙古大夫不一定是蒙古人,上三旗士兵中,会接骨的都可入选,每旗十名,旗设“蒙古医师长”一人;“副长”二人,隶属上驷院。本职是为马治病,但宫中执事人等,受了外伤,亦都由上驷院的蒙古大夫诊治;当然,最擅长的是接骨。

“骨头在肉里面,碎成什么样子看不见;怎么接法呢?”马夫人说:“他们教徒弟有个法子,拿竹子的笔套剪成几截;用棉纸包起来,叫徒弟隔着纸摸索。起先毫无头绪,到摸到了窍门,几下就能接在一起那时候就可以替人接骨了。”

“既然几下就能接在一起,”棠官问说,“怎么接了个把时辰,还没有接好?”

“接好了!”门下有人接口;是何谨的声音。

夏云顿觉双肩一轻,喜孜孜地去打门帘;放何谨进门。

向马夫人请过了安,何谨说道:“伤得可真是不轻;看样子有十天八天,不能行动。”

这一说,夏云又着急了;失声问道:“那怎么办呢?”

“王老二也很着急;让我来跟太太请示,打算让庆成镖局的二掌柜,护送到济南。”何谨紧接着又说:“我不知道太太是打算到济南过年。”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以为然;马夫人便即问说:“你看呢?”

“以我看,到济南过年,不如就在徐州过年,第一、离南京近,有什么事,容易照顾;其次,太太要是等老爷见面,徐州比济南好。”

“喔,你倒说个缘故我听”

“四老爷不知走的那一条路――。”

原来自北南下的大道,从德州开始,分为东西两路,东面济南、泰安、临沂至江苏宿迁,循运河由镇江到南京;西面则自鲁西经高唐、东河、滋阳入徐州。曹俯如由西路南下,那就一定会在徐州相遇;倘经东道,虽不过徐州,但不妨派人到徐州西面的红花埠守候,这里是由临沂、郯城入江苏必经之途,与徐州相去不远,见面也容易。

听他说得有理;同时庆成镖局的二掌柜,虽是王达臣的至好,但毕竟隔着一层,不如对王达臣,可以指挥如意,因此,马夫人立即作了决定:“好吧!咱们就在徐州先住下来再说。”

“既然预备在这里过年,咱们得核计。”马夫人对夏云说:“自己得弄个小厨房;你看看,该置些什么东西?开张单子出来,交给老何去办。”

“我也这么在想。”夏云答说,“而况太太吃斋;洁净最要紧。”

于是夏云“抓”了棠官的差,让他取笔砚来,听她念着开单子。写到一半,何谨又来求见,说王达臣的意思,想请马夫人移居庆成镖局。他的理由是:第一、比较舒服;其次,庆成镖局的东主,也是回回;最后,行李挪到庆成,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