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点点头坐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是:“我有件要紧事,非春雨去办不可。只怕她年里都赶不回来。”
秋月不明白马夫人何以编这么一个理由?可是话已说出口来,便得帮腔;当下说道:“这一来,春雨可不能跟太太进京了。”
“多半不能。”
“本来双芝仙馆也少不了春雨看家。”秋月紧接着说:“好在太太来去也不过三个月。”
这是说给芹官听的;果然,芹官自宽自慰地在想:也不过三个月的工夫;一晃眼就过去了。
“冬雪怎么样?”马夫人问,“愿意不愿意跟了我去?”
秋月既不便说,冬雪不愿顶春雨的缺;也不肯说她已跟震二奶奶商量好了,因为如果说早有安排,自然是已知道春雨绝不能随行。既然如此,何以早不跟芹官说?在他看来,竟是有意隐瞒;疑心一生,麻烦甚多,因而很谨慎地作为临时提了个建议。
“冬雪不大得力。我倒有个主意,太太看使得使不得?”
“你说吧!”
“不如带了夏云去,她比冬雪能干得多,棠官也听她的话,不必多花工夫去管,带着照应芹官,不是一举两得?”
“这也好!”马夫人问芹官:“你看怎么样?”
“娘说了,自然就定规了。”芹官答说:“何必问儿子。”
“我问你的意思,是要让你知道,夏云不比春雨,她是有正主儿,不过带着照应你;一切是棠官当先。”
“我明白。”
这时秋月想起一件事,颇不放心;恰好锦儿来了,便抢先迎了上去,悄悄向她说道:“芹官如果要走,你务必把他绊住。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不等锦儿开口,就匆勿奔向双芝仙馆;一进堂屋,先到春雨住的那间屋子,但见一切陈设如常,才算放心。
其时只有一个小丫头跟了进来;秋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碧桃。”
“春雨走的时候,怎么交代你们的?”
“她说,芹官问起,只说太太派她到杭州办事去了。”
“怎么一下子会派她;她能替太太办得了什么事?”
秋月是模拟着芹官的感想,这样发问;碧桃那里会知道她的心事,楞着无法回答。
“又是谁送了春雨去的呢?”
“我、我不知道。”
说“不知道”必不能使芹官满意,还会去问别人;秋月心想这得有个一致的说法,才不至于露马脚。